“滄溟所問,皇上也曾問過,”笙歌手心溢出諸多冷汗,雖手爐散發著暖意,可笙歌的心底早已冰寒一片,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滄溟道:“至於答案,你若想知曉,可以親自去問問皇上。”
笙歌在滄溟麵前,突然發覺自己的腦子不知從何時開始居然這樣好使,此刻以皇上作為回答,滄溟即便再想質疑,也無法繼續下去。
果然如她所料,滄溟略微怔了怔,沒有逼問下去,笙歌此番應該鬆一口氣,可她沒有因此而鬆懈,反而目光直視滄溟,冷聲開口道:“方才你說你是奉先皇之命,不參與宮中爭鬥,暗中保護兩位皇子安全,可據我所知,當初軒轅擎謀反時,皇上親自帶兵迎戰,可差點就死在了追兵手上,當時滄溟大人又在哪裏呢?”
這番帶著明顯問責的話語令滄溟略微驚愕了片刻,麵對笙歌鎮定冷然的目光,他的心裏有瞬間的恍惚,恍惚之間,他好似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娘娘...滄溟大人...”就在二人之間陷入一片古怪的沉默中時,雲舒恰到時機的出現,她略微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但見笙歌臉色有些蒼白,便立刻出聲,端著藥膳便從滄溟身側走過。
“娘娘,您的氣色怎麼比起方才又差了許多?可是哪裏又不舒服了?”雲舒將食盒中的膳食和冒著熱氣的藥汁放在矮桌上,有些擔憂的看著笙歌,而笙歌發覺雲舒此時出現的恰好,而她又剛好隔在了自己與滄溟之間,擋住了滄溟的視線,一直緊繃的情緒總算能鬆懈下來。
“也不知怎麼了,身子有些發涼,”笙歌若有所指,雲舒回頭看了一眼大開的房門以及門邊的滄溟,猶豫間滄溟卻是恭敬一拜,率先開口:“既然娘娘身子不適,卑職便不叨擾了。”
直到滄溟離開許久,雲舒合上了門窗,笙歌才終於身子一軟,靠在了雲舒肩上。
“娘娘,方才您與滄溟大人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雲舒將禦醫做好的藥理膳食放在一邊,將漸漸涼下些許的藥汁端到了笙歌麵前,笙歌眼角一抽,雖有抗拒,但還是捏著鼻子將苦澀的藥汁一口氣飲盡。
“那個滄溟,讓我覺得他不像個好人,”笙歌漱了漱口,看了一眼禦醫精心搭配的藥膳,雖然這些東西比不得美味佳肴,但相比之下味道清淡,又利於調理身子,她雖然未抱著希望,卻知曉軒轅煜始終掛懷著她所受到的傷的。
“娘娘是不是誤會滄溟大人了?他畢竟是...”雲舒有些疑惑,話未說完,笙歌卻是擺了擺手道:“你想說的我當然明白,我隻是覺得這個人看上去陰沉又古怪,心裏慎得慌罷了。”
“嗬嗬嗬...”雲舒低笑了幾聲,並未察覺笙歌眼底的凝重之色,待笙歌用完晚膳過後,她見笙歌臉色似乎好了幾分,便也放下心來。
“雲舒,雖然今日睡了一路,可每每用了藥我便會犯困,這樣睡下去,真不知會不會發胖了去...”笙歌打了個哈欠,有些懊惱的嘟囔了幾句,雲舒捂嘴一笑,將重新燒熱的手爐塞入了榻上的被褥裏。
“娘娘若是困了就歇下吧,今日路上耽擱了片刻,到時已經晚了,明日奴婢便去將起居用度打點好,”雲舒轉過身,手指輕柔的捏了捏笙歌肩膀,之後便輕輕拆散了笙歌的發髻。
“雲舒,宮裏也就罷了,怎麼到了這裏還這般喊我?”笙歌有些不習慣的皺了皺眉,雲舒輕柔的梳理著她的長發,一邊低聲道:“笙歌,我知曉你待我如同姐妹,但規矩就是規矩,你始終都是要正視的,況且不過是稱呼罷了,又有何妨呢?”
笙歌雙肩微微一抖,二人之間忽而沉默下來,雲舒自然明白笙歌此間怕是又想到了燕喜,也的確如她所料。
那個平日裏親熱的稱呼彼此的姐妹,到頭來,卻是狠狠在她的身後拔刀相向。
“你說的對...”笙歌鼻子微微一酸,輕輕吸了口氣道:“我隻是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做而已。”
雲舒的手略微一頓,終是收好梳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道:“早些歇息吧,不要多想了。”
夜色深沉,這片種滿梨樹的園子位於重山環繞的一座峽穀之中,而這四麵環山的奇異地段,卻正巧是一整條龍脈的中心地帶。
月華如霜,萬籟俱靜,斷崖之巔。
滄溟負手而立,目光落在斷崖之下的梨樹林內,軒轅宸身著寬大的玄色袍子,依舊是那一副逍遙門主的詭異打扮。
“這個丫頭看似固執愚笨,實則聰穎的很,”滄溟看著軒轅宸,臉色略微有幾分凝重之色:“你可詳查過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