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浪就這樣平息過去,笙歌那顆提著心也逐漸放下,卻沒有完全放下,在山寨休養期間她並不知曉外間的戰局到底如何,隻知道這段時日山寨內異常平靜,雖然所有人都萬分警惕,卻沒想到結果竟這般順利。
隨著帝都那邊一切恢複如常,派來的北戎軍與蕭離接頭之後,笙歌反而陷入了一種極度的矛盾裏。
她要回宮了,她將要麵對軒轅煜了。
在蕭離來的那天夜裏,她原本想要對軒轅宸坦言的那些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之後倒也沒有急著在去對軒轅宸說,隻因蕭離告訴她,軒轅煜目前的身體狀況極差,恐怕需要軒轅宸回宮協助。
她若是將三人之間的種種告知,她害怕軒轅宸會心生怨懟。
於是在之後的日子裏,笙歌除了等待,便是有意避開軒轅宸,而軒轅宸在派人尋了她幾次之後應是發覺了什麼,之後二人雖身處一個地方,卻再也沒有見麵。
直到今日。
馬車停駐在山寨外間,軒轅煜派來的北戎軍近千人,想來一是對軒轅宸的愧疚之情,二則是害怕途中生變,畢竟王崇煥手下心腹逃的逃,死的死,盡管還在繼續抓捕之中,難保會有些暴徒在絕境之中失去理智。
關於王慕雪之事,軒轅宸在這段時間裏已經知曉,笙歌自然不知道軒轅宸心中是如何想的,但從之前他決意想要冒險前往邊境看來,他與軒轅煜之間的兄弟情誼,依舊是存在的。
初春的天氣依舊寒涼,但漫山枯黃的植被卻是抽出了些許嫩芽,一場風波過後,萬物依舊生機盎然,經曆了寒冬的侵襲,山巒間依稀可聽見鳥鳴之聲。
似乎一切都重新開始了一般充滿了新的希望。
笙歌獨坐在一輛馬車之上,身上裹著一層羊絨薄毯,她惴惴不安的捏著毯子的一角,心中一團亂麻。
“睿王殿下,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的馬車就在前麵,”蕭離的聲音恭敬,笙歌在車內聽的清楚,心頭卻是莫名震顫。
“門主...”笙歌聽到虹娘的聲音傳來,明顯的擔憂與不舍讓她心中也莫名有些傷感起來。
逍遙門的存在軒轅煜已經知曉,卻沒有降罪的意思,隻是這些人並不能跟隨著軒轅宸回到帝都,在笙歌看來,這樣已經是足夠的恩澤了。
“退下吧,”軒轅宸的聲音淡漠,一句安撫的話都未多說,笙歌抿了抿唇,默默垂下了眼眸,耳朵卻不由自主的靠向外間傾聽,隻是軒轅宸說了這三個字之後再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但很快,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殿下!”是雲舒的聲音,笙歌略微一愣,雲舒急切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蕭大人,睿王殿下身上多處有傷,如今還未痊愈,路途遙遠,隨行又都是北戎軍,還請蕭大人開恩,恩準民女能夠一路侍奉殿下...”
“這...”蕭離頓生難色:“雲舒,你還是帶罪之身,皇上知曉你半途逃離,暗中也是允了你一條生路,如今恐怕是不好如此。”
“蕭大人...”雲舒急了,軒轅宸的聲音卻是在此時清清冷冷的傳來,打斷了雲舒的懇求之聲:“不必了,本王不需要。”
“睿王殿下!”雲舒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許多哽咽,笙歌皺眉,對於雲舒此時貿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也覺得奇怪,但思索了片刻,便覺得或許是虹娘的意思,帝都睿王府被封,府內家丁侍女皆被遣散,或許虹娘是想要派去一個貼心的留在軒轅宸身側,畢竟如今在山寨內的逍遙門一幹人,也隻有雲舒最為適合,其他的則都是曾經醉香樓裏的女子,實在不好帶入帝都。
但雲舒雖較之她們更加適合,但單她的帶罪之身,恐怕還是難了。
笙歌心中歎息,雖覺得雲舒無望,卻還是忍不住掀開了車簾看向那方說道:“蕭大人,睿王殿下身上的傷您應是知曉的,如今皇上那邊情況不好,本就是請睿王殿下回去協政,但若睿王殿下途中有個不利,倒時您也不好交代,對於此時還未穩定的朝政也是不利的。”
笙歌的突然出聲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蕭離原本是絕不會同意雲舒隨行回去,但笙歌開口,一切就變得不同了,雲舒能留到現在,本就是皇上看在笙歌的情麵上,況且從宮裏傳來的口諭看來,皇上對笙歌,恐怕從未放下過。
他皺了皺眉,沒有出聲拒絕,而是默默退到一邊,算是默許了此事,雲舒在一瞬的驚愕過後,早已被喜悅衝昏了頭,頓時麵對著笙歌一拜道:“謝謝娘娘開恩!”
軒轅宸本就臉色極差,笙歌一番話後,他的臉上更是布滿陰雲,而隨著雲舒一聲‘娘娘’喊出,他登時雙眸一冷,陰沉的臉就朝著前方馬車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雲舒似乎並未察覺有異,旋即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