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沒表露出來,應了一聲就收進了口袋裏,這時正好杜誠也進來了,鄧輝知道這兩人肯定是有話說,招呼了一聲就出去了。

杜誠進來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問佟夜輝:“你昨晚幹什麼去了,弄這一身。”

佟夜輝彎腰脫鞋子,隔了一會才用不高的聲調說:“小五,憾生回來了。我昨天就是去接她了。

房間裏忽然包圍起一種沉悶的壓抑,杜誠的坐姿好像僵硬了,佟夜輝解皮帶的銅扣碰撞聲聽著格外清脆。

忽然間杜誠就說:“我不想見她。”然後又恍惚著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虛弱笑容,他站起身來往外走:“她以前還叫我五哥來著,往前幾年都不想的,怎麼這日子越久就卻越記得清楚了,其實她也沒哪不好,當初怎麼就、、、、”

杜誠最後的幾個字被他關在了門外,佟夜輝搭在褲腰上的手半天沒動,等杜誠出去了半天他才兩腳踢掉褲子,折身進了浴室。

收拾好自己,佟夜輝步履健碩的往會議室走,這一天的會議是整個集團公司的上半年度總結會議,這個會召開之前其實已經準備了很久,下麵各個分公司的經理負責人都在這一天被招了回來,誰該升,誰該降,誰該被調走給人挪地方都在這一天裏見分曉,他衣著得體,麵容整潔,姿態風流,人又長的好,走動間渾身上下無懈可擊,鄧輝在前麵給他引路,為他推開厚重的會議室大門,裏麵的各路精英瞬間起身。

佟夜輝進門後特意看了一眼副總位置上的杜誠,兩人的目光相接時,杜誠眼裏一片平穩,目光沉沉,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人,人生的取舍之間比誰走的都清楚明白,佟夜輝轉回目光進入會議的議程。

如今的他們都今日不同往時,五年前他們脫離了原來的那個生意圈子,手裏拿著大筆的閑錢轉而開始投資房地產業,當時的房地產業正是黃金時期,他們拿錢賄賂圈地,囤積了大量的土地積壓一段時間再轉手賣出,一兩年的時間他們積累起了天文數字般的財富和深厚的人脈。

佟夜輝這些年間在不斷的進步,越有錢,眼界越寬,野心抱負也越大,他腳步從來沒有停止過,暴發戶的身份不滿足他,房地產業最鼎盛的時期他忽然轉向生物製藥方麵做起了實體,他做生意的眼光獨到,人也越發老道,年少時的莽撞收拾的幹幹淨淨,在這欲望橫流的物質世界混的風生水起,沒有深厚的人脈根基,他就用錢給自己架起一座保護傘,生物製藥方麵初見成效,稍稍有些穩定的時候他又看上了能源環保這一塊,去年他開始牽頭往內蒙古那邊投資風力發電,今年一個八十多億的工程被他拿了下來,現在他手裏有錢有項目,儼然已經成了B城商業圈裏的一個大佬,而且還是個很年輕的大佬。

佟夜輝的腳步邁的很大,但小五,也就是現在的杜總也沒有被他拉下,杜誠的野心沒有佟夜輝大,但他為人穩重,人越有錢越有身份,當你什麼都不缺的時候,品行也就有了,這就是所謂的發財立品,佟夜輝身邊需要一個信任的人,兩人一路走來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合作默契,誰也沒丟下誰,站在如今的位置他們再回首時,當年在夜市裏拚殺的莽撞少年身影已再不見蹤影,他們都脫胎換骨成了完全不一樣的人。

結束了一整天的會議,佟夜輝在會議室門口和杜誠碰在了一起,杜誠有話想說,佟夜輝看出來了,但他沒說出來他也沒追問,側生繞過他,回了辦公室,辦公桌上,吩咐鄧輝配的鑰匙已經放在那裏,他拿了鑰匙就下樓下班了。

出了公司佟夜輝開車去飯店結結實實的打包了一堆東西,又馬不停蹄的開車去了憾生那裏,進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屋內所有的窗戶大開,空氣對流著吹著一陣陣的熱風,陽台上飄著一層層的布料,窗簾,床單被套,還有幾床被褥,屋裏飄散著一股洗衣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