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屈辱,李秀娥不禁頓了頓,“後來我醒了,可那時他也中了藥,兩人就此犯下大錯,半夜的時候,繼母帶人砸了門,然後,蘭泰信慌亂中逃跑。之後繼母告訴我蘭泰信已然去了嶺南,而李家將不容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兒,要將我交給族裏處置。好在我的舅父得知消息匆忙趕來趁夜將我帶離濟南府,而後將我藏身於清溪村,於是我便在清溪村安家落戶。”
遲梅寧想問為何她舅父已經將她救出卻不將她帶回家去,李秀娥似乎明白她的疑問,淒慘一笑,“我舅母不允許,說程家丟不起那人,而且舅父一家隻是小門小戶,如何與李家抗衡,若是他們
得知是舅父將我帶走,那舅父一家也不得善終。”
聽完這段二十多年前的舊事,遲梅寧突然覺得婆婆這輩子真不容易,她輕輕攬住李秀娥,輕聲道,“娘,現在一切都好了,咱們不怕他,夫君是狀元,好歹也是從六品的官了,以後您隻管好生享福就是。”
“嗯。”李秀娥靠著她並不寬闊的肩膀卻難得的安心。
而院外,蘭泰信看著眼前眼神冰冷似乎要吃人的程子陽,歎了口氣道,“我是你生父。”
話音剛落,程子陽的拳頭便揮了過去,重重的打在蘭泰信的臉上,以蘭泰信的伸手要想躲開非常容易,但他看到拳頭飛來的時候卻沒有動,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任憑拳頭落在他的臉上。
程子陽一拳落下,緊接著又是一拳,這次蘭泰信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子陽,我想與你母親麵談。”
程子陽怒不可遏,“你休想。”
蘭泰信歎氣,閉了閉眼,“過去的二十二年是我的不是,是我辜負了你和你娘,但這中間興許有什麼誤會,我想與你母親解釋。”
“解釋什麼?”程子陽冷笑,“解釋你為何拋妻棄子,如何將一個十五歲的姑娘置於那等境地,你可知,當年若非舅爺趕去及時,母親便要被沉塘了?”
蘭泰信聞言一震,整個人都往後退了兩步,他不可置信的問道,“沉塘?”
程子陽嗤笑,“蘭大人難道不知這世道對女子貞潔看的多重?難道不知李家是什麼人家?既然二十二年前蘭大人已經做出決定,今日又何必再此說出這等話。”他看著蘭泰信,微微搖頭,歎息道,“想必蘭大人事先已經打聽清楚,否則那日又為何會出現在我家的胡同口,今日又為何突然出現在此。但是……”
他看向蘭泰信的目光變得冷硬又譏諷,“錯過便是錯過,母親這二十二年來受過的苦又豈是你一句話能夠抵消的?你,不配!”
“子陽……這中間定是有什麼誤會。”早就被嚇傻了的蘭泰寧這會兒終於消化完這事兒,沒想到與他稱兄道弟的程子陽他的母親竟然與大哥有那麼一段淵源,而程子陽竟然是他大哥的兒子,那麼就是他的侄子。
蘭泰寧見程子陽態度冷硬,似乎並不想給大哥這個機會,不免開口幫忙求情,畢竟這事若是解決的好便是皆大歡喜的事,否則不光大哥痛苦,恐怕程子陽一家也難以安寧,想到大哥這二十來年一直孤身一人,蘭泰寧迫切的希望眼前一切都是真的,迫切的希望大哥能夠找回所愛,能夠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蘭泰寧你閉嘴!”程子陽再叫蘭兄已然叫不出口,他怒不可遏,眼眶都紅了,“你無權替眼前這個男人辯解。他不配得到母親的原諒。”
蘭泰信歎氣,隻堅持道,“我想與你母親麵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