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頭上是個“健”字。這箭一定是沈得健的,是他,他殺了紫娟。唐筱月怒氣衝衝地轉身欲走,卻被沈逸軒拽住了手腕,“你去哪?”
“沈得健這個渣男,毀了紫娟的清白不算,還要趕盡殺絕,我現在就去找他算帳。”唐筱月憤怒地道。
“紫娟不是他殺的。”沈逸軒道,語氣肯定。
“你當然這麼說啊,他是你大哥嘛,如果沒有他,你們沈家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可是,沈逸軒,我告訴你,我唐筱月就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今天我一定要去找他向紫娟討回公道。”唐筱月憤怒到了極點,小臉漲得通紅。
“我就事論事,沒有偏袒他,你先聽我說。”沈逸軒緊緊握著她的手,不容她掙脫。
“好啊,你說,我倒要聽聽你這狗嘴裏能吐出什麼象牙。”唐筱月氣得口不擇言。
沈逸軒並不介意她罵他的話,不慌不忙地道:“昨日午時,紫娟被人射殺的時候,正好是沈得健與慕容丞相射殺那隻狐狸的時候,緊接著,何大人死了,那隻本該死了的狐狸卻不見了……”
唐筱月冷笑一聲道:“難不成你想說紫娟是那隻狐狸變的吧。”
沈逸軒輕歎了口氣,道:“我豈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我是想說沈得健午時在北邊與我們一起打獵,又怎麼會同時在南邊射殺紫娟,而且他怎麼這麼笨,用刻有他名字的箭殺人。你可有想過,殺死紫娟的真正凶手究竟有著怎樣的陰謀?”
唐筱月冷哼道:“紫娟不過是沈府一個小婢女,除了沈得健那個渣男想殺她滅口外,還會有什麼人要殺她?沈得健那麼多手下,殺人用得著他親處出馬麼?而且,就算人不是他殺的,他與紫娟的死也脫不了幹係。如果不是他玷汙了她的清白,她怎麼會懷孕,又怎麼會躲在這,不躲在這,又怎麼會被殺。我不管,我一定要找沈得健討說法。你放開我。”
沈逸軒皺起了眉,臉色微沉,語氣也冷了幾分:“唐筱月,你有點腦子好不好,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年代,紫娟不過是沈府的一個婢女,沈得健即便當眾一劍殺了她,他頂多也就是被人說是殘暴而已,絕不會有人將他抓進刑部大牢。府裏被大夫人折磨至死的下人還少麼?她又受到了什麼懲罰?你就這樣跑去質問沈得健,不過是以卵擊石,你真以為你可以為紫娟討回任何公道麼?最後不過是白搭上了你自己而已。”
唐筱月渾身一震,瞳孔微縮,是啊,她怎麼就忘了,這不是在現代,這是個人吃人的時代,對於沈得健來說,她不過就是隻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蟻。
都是她害了紫娟,那日若不是她那麼笨,輕易的便相信那個小和尚的話,就不會被沈得健那個渣男鑽了空子,紫娟就不會因為擔心而去找她,也就不會……現在躺在這兒的人應該是她啊,紫娟卻代她承受了一切。自責如春天的野草般從心底一點一點蔓延開來,眼淚又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
沈逸軒歎了一口氣,他今天已不知是第幾次歎氣了。他將她輕輕擁進懷裏,道:“我會讓人厚葬了紫娟,其他的事從長計議好麼?”
唐筱月心中恨意蔓延,想著害死紫娟的人姓沈,眼前這個人也姓沈,她張口便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心中的恨意宣瀉出來。
沈逸軒身子一僵,攬著她細腰的手更緊了些,她咬得那樣重,他卻一動不動的承受,甚至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
直到血腥味充斥在唇齒間,唐筱月才突然想起,他昨日為了護她,身上手臂上都有被荊棘所刺的傷口。她慌忙鬆開口,抬頭看他,卻見他除了額上布滿了細小汗珠外,神色依然平靜,就象方才她咬的不是他。
“咬得可還開心?這一口,我日後肯定是要討回來的。”沈逸軒唇角揚起一抹邪笑。
啐了他一口,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藍色的衣衫上已被染上了點點血跡,“你……你的傷……”唐筱月囁嚅著。
沈逸軒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曾落在自己的傷口上,隻滿不在乎地一笑:“我沒事,我們還是趕緊先將紫娟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