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夫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男子,他匆匆從車上跳下來,向地上躺著的人奔去。
蹲下身子,他推了推那個人,叫道:“大爺,你醒醒。”
地上的人卻一動不動,男子奇怪地伸手探了探,便驚恐地跌坐在地上,呆了半響,才下意識地將求救的目光望向站在不遠處的沈逸軒和唐筱月,顫聲道:“他……他……怎麼死了,我……我沒殺他呀!
唐筱月好奇心加同情心泛濫徑直走到了地上躺著的那人身邊。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穿著一件灰布衣服,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和呼吸,果然已是一個死人。
沈逸軒仍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半蹲在屍體邊的少女,她微微低頭,幾縷黑發垂在額前,柔和的月光落在她白皙潔淨的麵龐上,交織出一種幹淨無暇的美。
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孩?看似纖細嬌小的外表,膽子卻大得出奇。這半夜三更,一個死人躺在那兒。若是換了別的女子,隻怕是躲都躲不及吧。而她不僅走過去,還伸手去摸。
這樣的唐筱月竟然讓他的心莫名的生出一絲悸動。這種感覺似乎對與語蘭從來沒有過,他隻想過要娶她,卻在麵對她時,內心從未泛起過一絲漣漪。
“她死了,可身上並無傷痕,應該是得了什麼疾病吧!”唐筱月站起來,眼角的餘光若有似無的地掠過沈逸軒。
他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是在看屍體。他不是和那個什麼語蘭在一起麼?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姑娘,她真是得疾病死的呀?那沒我什麼事咯!”男子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帶著愉悅的聲音說道。
“那這屍體怎麼辦?你打算就不扔在這兒麼?唐小樂撇了撇嘴。自動腦補了一下若是有人出來看見這屍體恐怖的表情。
男子撓了撓頭,有些為難的道:“我不認識這位大爺呀,他半路攔我的車,我好心載了他一程,可是他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唐筱月也困惑了,她還真不知道這半夜三更的該如何處理這具屍體,若是在現代,可以打110叫警察來,可是這是古代呀,這會報官,衙門都關完門了吧,又沒電話,該怎麼辦呢?
“將屍體抬上車,先送往附近的義莊。明早再報官。而你……”沈逸軒沉穩的聲音響起,話明顯是對男子說,“你方才說的一番不認識這老人的話,並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你作證。所以今晚你必須要留在衙門,待證明你清白以後,你方能離去。”
男子也不想自己背上一個莫須有的殺人罪名。無奈之下隻得同意。而且沈逸軒氣勢迫人,男子似乎完全沒有拒絕的餘地。
唐筱月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沈逸軒會管這檔子閑事。可他不僅管了,而且還和他們一起把屍體送到了義莊交由值夜人看管。
年輕的馬車夫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隻能在衙門住一晚上。
可在沈逸軒臨走前,馬車夫盯著沈逸軒看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叫住了正準備跨出門外的沈逸軒。遲疑著說:“公子,你是不是去過我們月落村,在雨蘭姑娘家住過一個月?”
沈逸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
馬車夫搓了搓手,憨厚地笑道:“嘿嘿,我家離語蘭家很近啊,我叫方虎。聽說語蘭馬上就要嫁人了,應該就是和公子你吧,你們倆看起來可真相配呀!”
唐小樂卻覺得這話刺耳極了,心裏就仿佛被剜掉一塊肉般疼。
方才他一直與他在一起,雖然他並未與她說話,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那清冽的氣息。她幾乎都忘記了他將要娶別的女子的事實。可現在卻由另一個人提起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走出衙門好長一段路,沈逸軒突的回頭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唐筱月,她低垂著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貝齒緊咬著唇,似乎要咬出一個洞來才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