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子一僵,錯愕地抬起了頭,那是一張非常年輕的臉,最多不過十八,九歲,她緊咬著唇,眼裏彌漫著一層濃濃的哀傷。
這臉好熟悉啊,似乎在哪見過,這是唐筱月看見那女子的第一感覺。
沈若辰的目光在年輕男子和女子身上打量了一番,沉聲道:“是怎麼回事?”
男子道:“小人叫張路寶,父親張金才,在前兩個月才身故。小人一直在外麵替父親打理生意,父親身故時,也隻是回來匆匆奔喪。現在大哥竟然也死了,這個女人是大哥的妻子,我聽人說前不久大哥才因為她與一個家仆有私情的事打了她一頓,一定是她懷恨在心,將大哥害死。”
“你爹是張金才?你說的是金鋪老板張金才麼?”沈若辰蹙了眉。
張路寶連忙點頭,痛心地道:“是啊,我爹死得蹊蹺,那個案子就已經是懸案了,現在我大哥又死了,再抓不到凶手,日後恐怕也沒人敢為我張家做事了。”
張金才?不就是第一個死於狐狸複仇的人麼?難怪那女子看起來那麼眼熟,原來是那天張金才的妻妾來衙門哭之時,她也來了,不過當時,唐筱月以為她是那群妻妾中的一員呢。
“沈大人其實就不該升什麼官,反正升不升官都是在做一個小小知府做的事。真是浪費了朝廷的俸祿。”百裏晨帶著濃濃嘲諷的聲音傳來。
沈若辰還沒開口,身側的慕容嫻已是大為不滿,先是裝模作樣地向百裏晨恭敬的行了個禮,再露齒一笑道:“我相公愛民如子,深受百姓愛戴,不管他做什麼樣的官,走到哪裏,百姓都能想到他。如果單純的隻是因為身份而受人敬仰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可若是因為為人而被人尊崇才是真正的英雄吧!”
“你……”百裏晨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最初是憤怒,卻在視線落向慕容嫻緊緊挽著沈若辰的胳膊時,眼底一片落寞。
他是堂堂皇子,天之驕子,從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現在竟然得不到一個女人的心,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本就讓人難受,喜歡的人還要嫁給一個比自己身份低的人,這讓百裏晨情何以堪。
唐筱月覺得自己有些同情心泛濫了。
沈若辰卻隻是溫潤一笑:“內人說話比較直爽,還望殿下莫見怪,下官認為不管身為何職,無論大小,隻要做的事是為民作主,為皇上分憂就都是正確的。”
“好了,本殿下沒空管你們做什麼事,小月兒,我們走。”百裏晨氣鼓鼓地扯了唐筱月便上了馬車,那臉黑得足可以與鍋底媲美。
“小月兒,你說本皇子和沈若辰,到底誰好?”百裏晨突然打破了車廂裏的沉悶。
“呃!”這問題就尬尷了,唐筱月滿頭黑線,要是換她,也選沈若辰啊!成熟穩重,溫文爾雅。而百裏晨,雖然是皇子,可看起就象個被寵壞的孩子,和他在一起完全沒有安全感啊!可她若是這樣回答,百裏晨不得把她剁成肉醬才怪。
“說話!”百裏晨不耐煩地催促道。
“殿下,恕小女子直言,你們是平分秋色!”唐筱月思來想去,若直接說是百裏晨好,顯得太假。可盡管如此,話還沒落音,就見百裏晨怒目圓瞪:“什麼?你說本皇子和那個下臣是平分秋色?唐筱月,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麼?”
唐筱月撇了撇嘴道:“若殿下隻是想聽好話,就盡管去問您身邊那些奴才,他們說得比小女子說的可是好聽多了,又何必來問我?”
百裏晨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在平撫自己的心情,半響,才悶悶地道:“本殿下要聽實話。”
“您們倆要顏值都是有顏值,呃!就是都是相貌英俊,要才學也有才學,而殿下您,還多了一樣,身份尊貴,可是呢!不是每一個女子都希望自己有一個權勢滔天的的夫君,有一小部分有思想,聰慧的女子更希望自己的夫君對自己專一!永遠隻疼自己。可您是皇子,先不說將來會不會繼承皇位,就算隻是被封王,您也會有正妃,側妃,就算她慕容嫻能當上正妃,那您以後還得娶側妃,您千萬別說您可以為她不娶妾室,你爹媽也不同意啊!因為您是皇子,得為皇室延綿子孫啊!相比之下,沈若辰就好多了,他就算不娶妾室,專寵她一人,也沒人說他啊!所以,他比你有安全感。而您其實也很有眼光,因為您獨具慧眼看上了慕容嫻這個屬於那小部分的聰慧女子。”唐筱月分析得頭頭是道,而且褒貶各占五十。
從未有人敢與百裏晨說這樣的話,這樣聽來,百裏晨竟覺得心裏舒坦了許多。
他倏地湊近了她,目光灼灼:“小月兒,本皇子好象越來越喜歡你了。改天我得和姑母說說,日後多讓你進宮陪我。”
“啊!”唐筱月打了個哆嗦,她這是自作孽不可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