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一聲驚呼從圍住鄭在享的侍衛中發出。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遠處的江水裏似有什麼東西在翻滾,卷起層層巨浪,迅速湧過來,狠狠地拍打著崖壁下方的堤壩。
“今天是十五,青龍江漲潮的日子。”不知誰叫了一聲。
青龍江每個月十五亥時便會漲潮,如有龍王在水中翻騰,青龍江也就由此而得。當地人都知道,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到青龍江,就怕被巨浪吞噬。
偶有不知情的外地人來到這兒,便葬身江底。不過至從鄭在享任刺史,修建堤壩後,便再也沒此類事發生。
就在眾人都在看著這異象時,本已被控製住的鄭在享突地掙脫了抓住他手的人,迅速奔到右側石壁,在一處凹進去的地方用力一擊,與此同時,他獰笑著看向眾人,大吼道:“這麼多人陪葬,我也值了。”
“轟”地一聲,山上有無數巨石滾落,正砸中堤壩的一處,赫然出現一個碗大的豁口,巨浪掀起幾人的高度向暗道衝來。鄭在享離江水最近,瞬間被浪尖卷起,再狠狠摔進江裏,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大家快,上台階!”秦暮羽率先向右側的台階奔去,百裏皓拽著百裏霜,沈逸軒拉了唐筱月。大家緊隨其後,跑得慢的便如螞蟻般被無情的巨浪卷走。
有台階的地方延緩了江水漫延的速度,“這邊應該會有暗門!”百裏霜突地大聲喊道,她是幾人中最先研究過這地下暗道的人。在一排光禿禿的石壁中卻有一塊被鐫刻著一朵蓮花,百裏霜毫不猶豫地一掌拍去,那石門緩緩升起。
百裏皓兄妹第一個衝了進去,有好幾名侍衛緊隨而入。眾人還來不及高興,便見那洪水已如出籠的野獸般瘋狂地追襲而來,若這石門還不關上,水勢必同樣湧進。
唐筱月腦中已經一片空白,原本握著她的手驟然鬆開,隻覺背後一股強大的內力衝向她,將她送入了暗道之中,石門落下,她最後一眼隻看得見滾滾而來的江水和聽見淚珠滴落地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第二次,這是第二次與他生離死別。
可是不容她多想,雖然石門已關上,仍有大量的水從縫隙中湧進來,被浸濕的地上變得十分濕滑。
“皇兄,秦將軍還在外麵,我……”百裏霜焦急地便要去按石門旁的機關。
“霜兒,你瘋了,這門一開,我們全都得死,我們要先出去才能救他們。”百裏皓連忙攔住了百裏霜的手,不是他自私,他也想救外麵的人,可是這樣的情形他根本就無能為力。
對,她一定要出去,沈逸軒上次就沒死,這次肯定也死不了。唐筱月在心中安慰著自己,隨著百裏皓幾人向前奔去。
濕滑的地上極不適合奔跑,唐筱月是唯一不會武功的一個,已摔了好幾跤,因為她走在最後,而且在別人眼裏不過是個小小侍從,並無人關心她的死活。很快便失去了眾人的身影。
前方是條叉路口,同樣的黑得如被人潑灑了墨汁,四周寂靜得可怕,唐筱月無奈之下隻得隨便選擇了一條路奔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始終不見一個人影,累得腿腳發軟,終於見到了光明,還能聽見孱孱的流水聲。
外麵是一條小河,天已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如同被籠了一層輕紗,朦朦朧朧,天啊,她竟然在裏麵走了幾個時辰,腿已酸脹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唐筱月隻覺得體力早已透支,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夢裏見到了沈逸軒,她明明看見他在前麵走,可是無論她怎麼叫他,他都不理她。猛地驚醒,已是滿頭冷汗,想起上一次生離死別後再見,他就完全忘了她,這一次呢?他還會平安地出現在她麵前麼?出現後會不會又不認得她了?思及有這種可能,心便不可抑製地疼起來。
“姑娘,你醒啦?餓了吧?先喝碗粥!”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傳來。
唐筱月這才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身下墊著一床陳舊的褥子,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走過來的老人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
“婆婆,這……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兒”唐筱月揉了揉發脹的前額問道。
“這是十裏屯,昨天早上,我和我家老頭子去集市,正巧路過小河邊,發現你暈倒在那兒,便把你抬了回來。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怎麼會在那兒昏倒呢?”老婦人關切地問道。
“我睡了一天一夜?”唐筱月大吃一驚,“婆婆,這十裏屯又是屬於哪啊?還是荊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