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要人命的妖精。
最讓人滿意的是價格。
最後小柳葉以一千兩白銀的價格,賣掉了自己的初夜。
這讓那些還有些失望的主顧門一時間又平息了不滿,這個價碼,著實不高。自己去那些小紅小綠的姑娘裏喝個茶聽個曲子,也就這個價格。
所以,芳華居依舊在世人一半的鄙夷中一半的向往中,披紅掛綠的經營著。
璃砂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地契,慢慢的敞開,一字一字的映入眼底。這是她這半輩子的家當,是她這半輩子的恨。
“小柳葉,你過來。”璃砂對著身後坐在床邊繡花的姑娘招了招手。
聞聲起身的小柳葉,畫著妖豔的妝容,精致的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女。裙帶飄飄,纖腰嫋嫋,途徑之處帶起一陣香粉濃鬱的小風。
“這是芳華居的地契,現在,我將她交給你。以後這芳華居,就是你的了。”
小柳葉沒有做聲,默默的結果那張嶄新如初的薄紙,對著窗欞透進來的亮光看了看,確認無誤收入懷中。
“媽媽,您要去哪裏呢?”
梳妝台前的女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沒有她,自己早就不知道輪回道什麼地方,成了個什麼胎形。拋開這紛擾的對錯,這個恩,小柳葉沒有忘記過,從來沒有。
一直以來,璃砂都是那麼的囂張跋扈,蠻不講理。這幾乎是所有芳華居的姑娘對老鴇的印象。
尤其是在對待白夢的事情上,更是狠毒的讓人發指。
白夢走了,那些猙獰的麵孔就如同被人生生的撕扯掉一般,消失不見不說,連帶著傷筋動骨了好大一針。所有人都感覺到,璃砂的心力,有些累了。
往日那咄咄逼人的話語,再也沒有聽見過。
白夢,對璃砂而言,還是很重要的吧。十月懷胎所生的一塊肉,哪能就這麼不在乎,說到底,不過是在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罷了。
“去哪?隨便哪都好。我的這半生,被自己的怨念折磨的苦不堪言,還連累了白夢和你,我夜裏閉上眼睛,都是白夢的哭聲。他哭著在床邊跪著,求我原諒他。小柳葉,你知道嗎?我哪有什麼資格原諒他啊,我不是他的生母啊!”
小柳葉胸口一堵,心跳也慢了幾拍。
“不是?生母?”
璃砂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天上的一彎明月,窗邊懸掛的紅燈籠被晚風吹的搖曳,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悠。
“白夢,是我夫君的原配所生。我從青樓嫁過去,隻不過是個妾。大夫人視我為眼中釘,整日假惺惺的對我關懷備至。千防萬防,還是著了她的道,被她命人灌了半碗墮胎藥。那時我和她都有身孕,你說,她就這麼下得去毒手呢?她就不怕報應嗎?不過沒想到,我孩子命大,還是捱到了生產。隻不過,雙目失明。郎中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僥幸。可是,為什麼我的孩子隻有僥幸才能活下來?我找荊流光為我出頭,他個懦夫,躲的比誰都快。哄我上床時的那些豪情壯語全都煙消雲散。我不甘心,我的孩子這一生不圓滿,她的孩子,也別想好過。我趁著她睡覺,偷走了她的孩子,逃出了城,回到了青樓。我要讓她的孩子,嚐到比我的孩兒還要多的苦,遭更多的難,才能解我心頭之氣。”璃砂微微仰著頭,月光下,消瘦的下巴上揚,掛著一滴透明的水珠。
“可是隨著白夢漸漸長大,我越來越喜歡他。這個孩子乖巧懂事,總是能讓我忘記他那個狠毒的娘,和他那懦弱的爹。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恨自己。下手也就一次比一次重。其實我不想這樣的。現在好了,他走了。是死是活今後也不知道了,我還要呆在這做什麼。糟蹋自己?我已經沒什麼可供人糟蹋的了。我是真的老了。那些情啊愛啊,仇啊恨啊的,也已經漸漸淡忘了。隻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回去看看我那孩兒,還是不是健在人世間。哪怕是個牌位,我也想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