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理惠來到日本後,雲雀就借機把那個礙事的管家踢回了自己父母身邊——至於照料他飲食的責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理惠身上。
四歲的雲雀恭彌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可就在他對那個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看圖書的草食動物麵無表情地說出“去做飯”後,她居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好在在他不耐煩的威脅之下,她還是連滾帶爬地跑去了廚房——做的簡單食物還能入口,但西方的食物對於習慣於東方和食的雲雀來說,和不能入口也沒有差別。
所以第一頓飯的結果,就是他把餐叉戳向了她的手。
“嗚哇哇……”被戳中指頭的理惠哇哇大哭起來,從椅子上滾到了地下,可憐兮兮地喊著意大利母語:“明明是你要我做飯的……嗚嗚嗚……”
失去了老管家這個人形移動翻譯器的雲雀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隻覺得她哭起來實在吵鬧,因此走上前死死掐住她的臉,陰沉著臉色用日語警告她閉嘴——即使是聽不懂日語,這隻哆哆嗦嗦的草食動物在看到他的表情後,也早已被嚇得不敢再出聲了。
而在理惠好容易才弄清楚雲雀是要吃和食後,才皺著一張肥嫩的小臉用她極其生疏的日文問道:“和、和食怎麼做?”
當時兩個四歲的小家夥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因為這個問題陷入了沉默。
最後,嚴重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雲雀恭彌不屑地冷哼一聲,板著臉理直氣壯地回答她:“不會自己找書學嗎,草食動物。”
於是,難得聽懂了他一句話的褐發女孩又重新大哭起來。
*
值得慶幸的是,理惠強大的可塑性讓她極快地適應了新環境,在麵對雲雀恭彌周而複始的咬殺之下,總算摸出了存活的方法。
隻是長期以來遭受壓迫敢怒不敢言的情況讓她養成了麵對他人的欺負隻會抱頭蹲的習慣,因此在雲雀恭彌從父母那裏索要了那對可怕的浮萍拐後,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咬殺那些膽敢欺負自己飼養的草食動物的人——還有,連帶一起咬殺這隻不會反抗的草食動物,以示警告。
而他這討厭群聚唯我獨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個性,也讓他從幼稚園開始就成了活動範圍內的一方霸主,把那些礙眼的草食動物都咬殺遍了,也在自家那隻隻會嚶嚶悶哭的草食動物麵前樹立了點威信。
可是雲雀恭彌很生氣——理惠並沒有因為他的勢力範圍擴張而感到高興,反而是整日把臉皺得跟核桃一樣,話也越變越少。
他隻當這是弱小草食動物的不可理喻,卻在一次咬殺那些群聚的國小學生一時失誤受了點小傷後,聽到了理惠戰戰兢兢地說出的話:“雲雀……痛不痛?打人就好了,但是不要跟別人打架好不好……電視上說經常跟別人打架的人木有前途的……而且你看上去好痛……”
那時聽著她口齒不清地說著不算流利的日語,雲雀緘默地跟她對視了兩秒,最終還是一拐子抽了上去。
知道她不高興的原因是這個後,六歲的雲雀恭彌覺得自尊心再次被挑釁,卻又沒辦法太用力地抽她來泄憤。他不知道被人關心該做出什麼反應,更不能處理被人關心又被人看扁的複雜情況——
所以他選擇用拐子來招呼這個把他帶入窘境的草食動物。
不過,在將褐發女孩狠狠咬殺後,雲雀恭彌在心裏肯定了一個想法。
一直這麼咬殺她也不錯——他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