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滿園子的人,她不知道,這裏的人會有這樣的反應。這就跟她在電影上看到的差不多,未婚先孕,能激怒整個村子。
村中眾人聽了文媽媽的話,又看向文綠竹,見她頭上還纏著繃帶,漂亮的臉蛋變得蒼白,原先紅豔豔的嘴唇也沒有了血色,就這麼睜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仿佛在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凶。這些人頓時就有些心軟。
“十三哥十三嫂,我們來這裏也沒想著做什麼。不過你家綠竹這事,可不好弄。我大女從舊年開始,就有媒婆上門來,但綠竹這事一傳出,就不見半個了。你疼綠竹我知道,但我也疼我大女啊。”
“沒錯,你說要借錢,我們二話不說就借了。可綠竹這事可不好處理啊,我兩個女兒年齡也差不多了,到時要是因綠竹這事嫁不出去,我們怎麼辦?”
“原先你們說不要孩子,我們就認了這事,但現在五婆、七婆、八婆、十一婆、十二婆都說要留下孩子,到時文竹真將孩子生了,我們這村裏還要嫁女嗎?”
“今天必須給一個準信!”
文爸爸看向文媽媽,見文媽媽點點頭二郎,他就看向四周,“都是叔伯兄弟,你們幫過我我記得。綠竹這事的確是我們不對,孩子我們是不打算留著的,但是綠竹身體不好,少不得要遲些去醫院。”
“有你這話我們就放心了。”
文綠竹聽到這裏,鬆了口氣,總算沒有因為自己鬧起來,總算沒有蠻不講理將自己綁起來扔進河裏或者池塘裏淹死。她聽了這麼些話,也知道這裏的人不是不講理的,反而頗有人情味。
文爸爸和文媽媽聽見大家的話,也知道今日這事算是過去了。綠竹在家裏,總算還能安穩地住著,隻是流言蜚語,是免不了的了。
大家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就打算散了。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一聲尖叫,“文家斌,劉彩,我跟你們拚了!”
緊接著一陣風一樣,衝進來一個扛著鋤頭的農婦,她滿臉暴怒,進了園子之後,拿著鋤頭對著園子裏放的簸箕、草垛就打。
她驟然走進來,大家都嚇了一跳,見她又要扛著鋤頭對著文爸爸文媽媽衝$去,很多人清醒過來,馬上上前去搶鋤頭。
“妹珠,你做什麼?”大家七手八腳將農婦抱住,急問道。
文綠竹看去,見農婦鼻子旁邊有一顆黑色的痣,就將人認了出來,這人正是她的親四伯母。
“我做什麼?”四伯母往常笑眯眯的臉這下子滿是怒火,她指著文爸爸和文媽媽,噴著唾沫子叫道,
“你問問他們又做了什麼?生了女兒不好好教,做出丟人的事!就剛才,我家阿三和四弟對象家裏,就來將擔子退了,說這裏民風不好,不願將女兒嫁來這裏——”
說著說著,四伯母傷心得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正在捉著她的人聽見,麵麵相覷,忍不住鬆開了手。在他們這裏,相親相中了,男方會整理一條擔子到女方家裏,女方接了,就表示事成了。現在,來退擔子,就表示這事又吹了。
這事落在他們頭上,他們可能也忍不住會拿刀來砍人。
可是,他們看看文綠竹,見她白著稚嫩的小臉,歉疚地看著自己,又有些不忍心。十六歲,還什麼都不懂,能怪她什麼?
“你們做的孽,憑什麼要我家承受啊……我可憐的孩子啊,都二十幾歲了,還討不上老婆……”四伯母沒了人扶著,就傷心得坐在了地上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