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剛她分明看見了那穿了粗布麻衫的女人在那蹲著啃饅頭的,怎的又沒有了呢?

那女人,便是之前趙梔給她買了包子,又給她留了些碎銀子之人。

“許是被你瞧見,然後趕忙離開了。”

“或許是吧……。”

趙梔低低說了一聲,便推著藺孔明,朝著客棧走了過去。

她剛剛朝前走了幾步,一個穿了褐色的齊腰裙,臉上生了凍瘡的清秀女子,便從牆後緩緩探出了頭,她那清冷的眸朝趙梔望了過去,帶了三分懵懂和七分警惕。

女子身上的齊腰裙,無論是上襦還是下裙,尺寸都是極不合的,上襦太短,露了一截胳膊,一片式的下裙寬度太短,連腰都圍不住,裙擺也被撕扯掉了一大塊,露出了她的一截小腿。

她的下裙裏麵穿了破舊的短褲,短褲上凝著鮮血,頗了好幾個大洞,靠近大腿處的洞補了個補丁,也不知是她撿來這褲子的時候,褲子上就有補丁,還是誰好心幫她補的。

近來夜裏天涼,她臉上的凍瘡更嚴重了,竟從中間裂開了縫,不斷流出了膿。

她伸出凝著血痂的手,擦了擦臉上的泥汙,摸了一摸肩上背著的劍,肚子咕咕叫了幾聲。

韶華偷來的饅頭已經吃完了,有人同她說,她可以拿肩上背著的劍,來換幾個饅頭吃,可她縱然很餓,卻還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換。

有人見她的劍好,想要來搶劍,她就直接撲去咬人。哪怕她被打的鮮血從頭上淌下來,她都握著劍不放,一身的野性,儼然一個狼犢子。

後來搶劍的怕真的鬧出人命,隻得悻悻然的離開,韶華便笑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笑,大概是想起來,東啟趕自己走的時候,忘記了把這把劍也收回去,自己手裏頭還有一件他身上的東西,才會笑的。

韶華很少笑,一笑起來,就若一個總是瘋瘋癲癲的婆子,突然安靜了下來,溫柔的哼起了小曲兒一般,令人也不知覺的便也安靜了下來。

韶華這個名字,也是幾年前,東啟給她起的,說是她性子太野了,若是何時能做個灼灼其華的女子便好了,便給她起了韶華這個名。

韶華猶豫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肚子,看了一眼趙梔,朝邁起了步子,朝她的身後跟了過去。

趙梔正在朝前走著,一直感覺有人在跟著她,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果真看見了韶華正站在她身後十幾米處,正在朝她望著。

她見趙梔看她,忙朝後退了兩步,就要離開這兒。

趙梔看了看她那早就不能穿了的衣裳,和那張凍爛了的臉,鼻頭一酸,溫柔的道:“姑娘,你……你是不是餓了?”

她說罷,便朝韶華走近了兩步。

韶華喉嚨中響起了一陣沙啞的叫聲,朝後又退了過去:“人……”

藺孔明聽見了韶華的聲音,俊眉微挑,轉過了眸,朝著韶華望了過去,眸色一亮,不知又想了什麼惡劣的主意,單手托腮,笑吟吟的道:“弟妹?”

他有辦法整治東啟那小子了……

韶華不認得趙梔,以前卻是在東啟的府上見過藺孔明的,知道藺孔明認得東啟,便沒那般的慌亂了。

“三爺,你喚她弟妹,我喚她什麼?”

“你是誰的人?”

“是你的人呀。”

“那我喚什麼,你便也喚什麼。”

趙梔點頭,便喚了聲弟妹。

趙梔這便算是占了東啟的便宜了,喚了韶華弟妹,東啟便成了他弟弟。

韶華心中放鬆了一些,站在那兒,不再往後退了,卻還是好奇的朝趙梔和藺孔明望著,清冷的眸微動,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過了幾秒,她的肚子又咕咕咕的叫了幾聲,結了幹皮的唇蠕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