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梔轉眸,朝著泠鳶望了一眼,眸色深沉。
“夫人,這丫頭今日奇怪的很,平日裏是真的懶,掃把倒地上,隻離她巴掌遠,都不曉得扶的,今日竟主動去掃地了,院裏落的葉子,一半都是她掃淨的,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
紫雲站在趙梔身側,輕輕搖了搖頭。
“天色已經黑透了,紫雲,你去備個燈籠,記住要紅的,藍色夜裏不夠嚇人的,再備兩塊打火石,另兩根蠟燭,這會兒風大,我怕蠟燭再被吹滅了,夜裏就咱們兩個,害怕的慌。”
趙梔不想再同紫雲討論泠鳶的事,這事再提,也是心煩。
“奴婢再給夫人備個披風吧,怕夫人著涼。”
“要那件紅色繡杜鵑的,夜裏頭亮眼,也喜慶,我最怕黑了。”
“奴婢這就去備,夫人在小廚房門口,等著奴婢就行。”
“恩,去罷。”
趙梔說罷,便出了小廚房的門,抬起了眸,微眯起眼睛,朝著天上寥落的星辰望了過去,倚在了房柱上,雙手環繞了起來,口中哼起了曲兒,心情難得舒快,正樂嗬著,那頭的房裏,便傳來了藺孔明的吆喝聲。
“趙梔,老子也要去看戲——”
趙梔小臉一黑,一雙眼睛朝藺孔明的房門瞪了過去:“不許!就你耳朵好!”
“本打算半月不搭理你的,但三爺怕你寂寞,便破例陪陪你了,一個人看戲有什麼意思,當然是要帶上三爺一起,才得趣味。”
男人的聲音剛落,房門便被輕輕推開了一些,露出了男人半張慵懶含笑的臉龐,他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正緩緩地扇著,優雅貴氣。那點漆般的眸,竟比這天上的星辰都要好看,令人無不歎惋,不知曉的,還道定是謫仙投錯了胎,誤來了這人間,不知多久,便要又歸天了。
藺孔明淡淡一笑,將房門又推開了一些,露出了一整張妖孽般的臉龐,倚在了門框上,微微仰起了下巴。
不開心,趙梔,你去看大戲,不上帶三爺,還想帶誰?拿繩牽著那東子安去嗎?
趙梔瞪他一眼,伸出了雙手,捂住了耳朵,用後背對著他,裝作沒聽到。
看大戲?這都戌時了,她哪裏有這般閑情雅致,不在房內躺著看書睡覺,反而跑那麼老遠,就為了聽個曲子?
她不過是想去尋個舞姬,讓她教自己跳支簡單些的舞,把自己的那本書,從藺孔明那換來罷了……
就算今晚徹夜不眠,她也要將基本動作給學會,到時多給那舞姬些銀子,她定當是願意教自己的,也省的她再出門另去樂坊尋舞姬了,她一個女人家,去樂坊終究是不方便的。
“趙梔!”
藺孔明見趙梔不搭理他,冷冷笑了一聲,手中折扇一合,朝著天上丟了過去,誰曉得那扇柄正巧打中了樹上的鳥窩,那鳥從鳥窩上跌下,眨眼便落在了趙梔的繡花鞋上,將她嚇的小臉白了一白。
某個男人見打準了,笑的眯起了眸。
“趙梔,你瞧瞧你不搭理三爺,就連天上的鳥兒都看不過去了。你不理我,我理你好了,去看戲唄~~無聊,老子睡不著覺。”
男人攤了攤手,眉目間戴著些委屈。
“你拐杖可是帶了?”
趙梔歎氣,終是心軟了。
“不想帶。”
“不帶便不去,你帶不帶?”
“不帶,要你攙著我。”
“我胳膊疼。”
“不,你不疼。”
“……”
“快點,若是惹得爺不開心了,便將你那書公之於眾,哎,到時候,三爺也不寂寞無聊了。”
藺孔明優雅一笑,垂下了眼眸,輕輕彈了彈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