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一瞥之間,便能將人的魂給勾走。月容是靠到各府內做舞姬和跟著戲班子唱戲吃飯的,那張臉自是生的不俗。

幾縷陽光映在月容的半邊臉龐上,顯出了她臉頰上淺淺的絨毛,門外恰巧來了陣風,將她鬢角的發吹了起來,趙梔盤腿坐在那,眸色微亮,瞧的有些呆滯。

“夫人,紫雲昨日裏在您和三爺睡著之後,便去瀟湘院裏歇息了,這時天色尚早,多半還沒起來,小女恰巧正在門外練功,聽到你的聲音後,便過來了。”

說罷,月容便將手中端的一盆熱水,放在了桌子上,笑道:“今早我伺候夫人梳洗罷。”

她轉過眸,朝著趙梔鋪在地上的毯子望了一眼,蹙眉道:“夫人,你怎的不睡在床上去?這地上多涼,若是得了風寒,可不好了。”

“這兒隻有一張床,我同三爺男女有別,怎可一同睡在上頭,落人閑話。”

“夫人說的也是,既然三爺神誌不清,但怎的說,也是個大男人,是我考慮欠妥了,昨日應當再給夫人搬來一張床,或者帶夫人去別的房裏睡的。”

月容將白布泡在了溫水裏,擰了一擰,走到了趙梔的身邊,遞到了她的手中。

趙梔道了聲謝,便拿著白布擦起了手,然後站起了身,走到水盆旁,垂眸洗起了臉。

月容雖說要伺候她梳洗,可她畢竟不是自己的丫頭,又不是這府內的奴婢,她又怎麼好意思?

趙梔洗完了臉,又另拿了根楊柳枝和一杯鹽水,刷了牙,她將一切都收拾穩妥後,伸出手撫了撫額頭上的簪,轉眸望了藺孔明一眼,見他還在睡著,不免生歎。

“不知他是不是病了,這幾日睡的時間極長,這是太閑了,患了嗜睡症了?”

趙梔剛剛說罷,藺孔明便睫毛微顫,睜開了一雙水光瀲灩的眸,打了個哈欠,困倦的朝趙梔望了過去,垂眸望了一眼懷中的枕頭,坐起了身,將其丟到了床腳。

“老子早就醒了,隻是不想睜開眼睛而已。”

藺孔明伸了個懶腰,似笑非笑瞥了趙梔一眼,隨意將靴子穿上,便站起了身,悠哉悠哉的去尋發帶了。

“老子的發帶呢?”

見他魂兒一般,半醒不醒的在殿內逛,趙梔笑了一聲,從桌上撿起那根發帶,朝他丟了過去。

藺孔明將發帶接過,垂眸望了兩眼,便將頭發散了,挽起了鬢發:“趙梔,今日同你一起去王府,三爺能不能散著頭發?”

趙梔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出火來,她倒了一杯涼茶,喝了一口,好笑的道:“我去見詩雲,你一個大男人,跟著我去王府做什麼?”

“萬一他們不讓丫頭進,或者欺負丫頭怎麼辦,三爺跟在丫頭身邊,護著你啊。”

藺孔明將發束好,一臉的認真,若不是看見他眸中的那一抹惡劣的笑,趙梔差一點就信了。

“這樣吧,隻要你保證不給我添亂,那我便帶著你去。”

“唔,添亂?不會的,等我陪丫頭去看完那個什麼……雲。”

藺孔明實在是想不起來劉詩雲的名字,垂眸揉了揉太陽穴:“唔,等陪你去過王府,再去太子府一趟,將東啟給弄過來……”

說罷,藺孔明的眸底浮現了一抹笑意,猶如一隻腹黑的大狼。

“你是想安排太子殿下,和……”

趙梔知道月容在這,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她一眼,便沒有將韶華的名字說出來。

藺孔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坐在了床上,垂眸將腰間撿了起來,一臉嫌棄的在腰間比劃了一下,丟到了地上:“都皺了……”

趙梔:“……你先將就著穿,一會兒會瀟湘院,再給你換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