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日,周一。
當我睜開眼看到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想得都是即將到來的美好,感覺看到了新的曙光,似乎這一年真的會不一樣。
然而還沒有高興片時,我忽然發覺有點不對勁,因為昨晚的事我似乎斷片了。
“新年快樂”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揉了揉太陽穴,猛地一個激靈,朝身側看去。
還好。
司雲在這。
看她睡得正香,我替她掩了掩被子,下床去簡單洗漱了一下,指望到客廳找找記憶。
然而等下樓一看,屋子所有的窗簾都拉得很嚴實,使整個一樓看起來就像是在黑夜裏一樣。
我心裏漾起一陣怪異感,匆匆把每個屋子都檢查了一遍,轉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直到推開最後一扇房門,我的心才徹底拔涼——誌成雲不見了!
我盯著沙發,那上麵因為人久坐而產生的凹陷還很分明,說明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們一家三口是那樣溫馨,隻是為什麼他要毀了這一切?
他上哪裏去了?
他把我和司雲留在這裏是為什麼?
他把房間布置成這個樣子又是為什麼?
他說要保護司雲母子周全,他說從沒有想過害我,可為什麼在他這些誓言之後又總是奇怪的行為?
為什麼我的心好痛?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嚐試回憶,隻是頭疼欲裂,我不得不靠著牆撐住自己的身軀。
“誌成雲。”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頭。
“我多想給你機會。”我頭疼地撞著牆。
這個感覺我太熟悉了。
“為什麼!”
我整個身子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控製不住自己,涕泗橫流。
這是毒癮發作的反應。
“為什麼!!”我的心在呐喊,但是卻不敢高聲,因為司雲還在樓上,我不能叫她看見我這副樣子。
我一遍遍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屈服,曾經的我能戒掉,如今更有經驗的我,沒理由被打倒。
我強製自己站起來,沒力氣再走到門口,徑直從窗口翻了出去。不敢去開車,不敢製造大的動靜,我半爬半走地遠離著房子,尋找著我記憶中這附近的那條河。
現在隻有讓自己全身濕透才能減緩著萬惡的感覺吧。
我心裏燃燒著滔天的恨意,是它們撐著我疲軟的身體爬到河邊,也是它們讓我忍受著河水中難聞的味道在裏麵泡了近半個小時。
差一點我就要昏睡在河水中,索性我嗆了一口水,頭腦漸漸清醒。
確認四下無人,我找了一條小路朝就近的公路走去。
是的,我沒有回去。
誌成雲費這麼多手段,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我不要離開這件屋子。
我相信在房子裏他一定放夠了毒品的量來滿足我。
更別說我心裏記掛司雲,怎麼可能離開。
我猜如果剛才我去找我的車的話,也一定會發現它消失或者壞了。
難怪他昨天沒有讓我去他市區的那個家,而是約我們到這郊外的房子來。
我越走越心涼,身上的氣味不斷地衝擊我的嗅覺,讓我心底殘存的那一分溫情也蕩然無存。
“是你逼我的。”
我一直狠不下心,但這次,他竟明知我憎恨、明知會傷我卻仍用同樣的手段捆住我的手腳。
之前他雖然一直對我身邊的人動手動腳,但到底沒有動我,而現在……
嗬,既然你出爾反爾,不顧情麵,那我隨心也沒必要再演什麼父子戲。
到公路邊,我捂著心髒,衝著過往的車輛招手。
這裏是郊區,來往的車輛本就不多,而且現在的人都不敢出手相助,唯恐被人訛詐。我明白他們的心理,如果是我碰上這樣路邊求助的人,我連停車看一眼都不會。
所以在被冷落一個多小時之後,我依然沒有生氣。
隻是我怕毒癮再次發作,所以決定冒險一試,直接衝到路中間,張開雙臂攔下了一輛黑奔。
“呲吟——”
黑奔急刹在我的麵前,我雖然沒動,但是後背已經濕透。
我知道我的行為有多麼危險,高速路上,車速本來就很快,我還是這樣突然出現,沒被撞死,說明這個司機的技術和敏銳感已經是相當頂級了。
我想透過擋風玻璃看看司機的麵相,然而司機直接下車,一麵向我跑來一麵將我從頭到腳檢查個大概,問我有沒有事。
隻是話說一半,當她直起身子來的時候,我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怎麼是你。”她的臉色由驚魂未定漸漸轉為怒意,“你是在自殺嗎!”
我皺起眉頭,又是這個短發女人,若水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