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來做什麼?”我小心問道,暗自思索。
“他們想去燒點紙。”校長淡淡道,歎息道,“他父母說,聞一鳴的魂魄還在那裏,沒有回家,他們沒辦法隻能過來。這些真假我也無所謂,也都是他們做父母對孩子的愛,就答應他們了。他們每年都會過來。”
原來如此,我低聲說道,心沉沉的。聞一鳴殺了人,罪孽深沉,沒人送他走的話,他會永不得救贖,恐怕要永遠束縛在那。不斷重複自己殺人,自殺的場景,受盡折磨。就像是白雪,我忽然想起今天公車上見到那個白雪,她也被束縛在那,沒有盡頭的等待。
“他為什麼要殺人?”我思索好半天,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多知道點沒壞處有備無患。校長搖頭,說他也不知道,當年警察也沒查出聞一鳴的殺人動機,直到今天也沒人知道。
看來,我得親自問聞一鳴了。
“對了1;148471591054062,我聽說,你這兩天老逃課,你是怎麼回事?”董守方忽然變了臉色嚴肅道,“我知道你聰明,懂得比你老師,比我老師你爺爺知道的還多,但不能老逃課。”
人類啊,總是有個毛病,人老話多,我暗自感慨。不等他多說,我抱心盒子,先是跟他鞠了一躬,轉身就走人,就聽校長在我身後歎氣。
我聳聳肩,不好意思的笑笑。人類的課太無聊了,況且我也有那麼多事要處理,根本沒時間上課,這不能怪我,誰叫你們人類死了還不老實的。我一邊嘀咕,一邊閃身進了電梯。
我到了樓下,出了大廳,就看到往老宿舍樓走去的聞一鳴的父母,他們走的很慢,步履沉重。我吸了一口氣,猶豫一會跟了上去,快走幾步追上他們。
這條路很少有人走,路邊都是雜草,越走越荒涼,九月桂花開,空氣有著桂花甜甜的香氣。聞一鳴的父母注意到跟著他們身後的我。聞父看著我,有些疑惑看向自己的妻子,聞母也有點不解,“你是剛剛那個小姑娘?”
“嗯,你們好。”我點點頭,眨巴著眼睛,緊緊抱著我的點心盒子。
聞家父母麵麵相覷,聞父試探的問道,“你是要去哪?在往哪邊走可就沒什麼人了,你是不是走錯了?”聞父善意的提醒。
“沒錯。今天聞一鳴的祭日,我來看看他。”我笑笑道,我一說完就見聞家父母一臉驚詫,見他們似乎不相信,我心裏一橫,咬了咬牙忍痛割愛晃了晃手裏的點心盒子,“我帶了點桂花糕。”
“桂花糕!”我說到桂花糕,聞母忽然哭起來,聞父摟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我沒想到還會有人惦記著一鳴,他害了人,走錯了路。”聞母嗚咽著,哭的很傷心。
我心沉沉,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聞一鳴的確犯了很大罪過,我默默地吸了一口氣,“他很喜歡桂花糕嗎?”我話題轉的有點生硬,但我不想見聞母在我麵前哭,我受不了人類的眼淚,心會酸。
“嗯。”聞母抹掉眼淚,“他以前不喜歡,後來突然很喜歡,經常讓我做來給他,後來自己也學著做。一鳴走後,我們家的桂樹就枯死了,我也沒做過桂花糕了。”聞母說起兒子眼中是歡喜的,但很快這種歡喜便被痛苦取代。
聞一鳴得不到救贖,聞家父母也會始終沉陷地獄。“走吧。”我笑著道,聞家父母點點頭,看著我的眼神裏帶著感激,我抱著桂花糕,覺得心情有點沉重,算了,就請他吃吧。
走進老宿舍樓,便看見它已經殘破不堪,這裏有曾有這麼多冤魂,肯定折騰的很厲害。聞家父母並沒有進去,學校隻同意他們在外麵燒紙。宿舍大門上了鎖,鎖已經生鏽,鏽跡斑駁。
聞家父母淚水滿麵,哭的傷心,聞母拿出準備好的祭品,見狀我內心掙紮好一會把桂花糕放過去,有點不舍,我還沒請鬼吃過東西呢。
“一鳴,爸爸媽媽來看你了。”聞母嗓音沙啞,哭的不成樣子。看來無論過多少年,痛苦都是一分不少的,“爸爸媽媽沒辦法把你送走,讓你在這裏受苦遭罪,對不起。”
聞父沉默著燒紙,眼神疲憊感傷,我想這些年他們過的很痛苦。我緩緩地抬起頭,望著樓上,忽然一個黑影從四樓陽台閃過,速度很快,一個眨眼就什麼也看不見。
他真在這?我撩起心思,緊緊皺眉。
“你在看什麼?”聞父注視著我,用他那雙充滿痛苦糾結的眼睛,我隱約感到他眼中還有一絲期待,他大概希望我看到他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