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咬著一塊木頭,將左肩露出來的骨頭直接按了進去,旁邊拿著湯藥和白布的司馬千鈺嚇得臉色慘白。
剛離了輪椅,嚴冬左肩連同左手都又被固定了起來。
“今天你不用工作,你在人間的曆練還沒結束,那就去世俗之間再看看,等啥時候悟了了,能夠修行了,再談工作。畢竟方法是我給你的,如果沒成效,你也不能安心在這裏工作。”向萬夫說道。
然後向萬夫抬起頭,掃了嚴冬一眼,接著就像發現了嚴冬寫在臉上的秘密一樣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起來。
嚴冬被向萬夫看得心裏發毛,沒底氣地說道:“看我幹嘛?我今天洗臉了,臉上沒花。”
“我看你印堂發黑,麵無血色,嘴唇發紫,今天出門可能有血光之災。”
“滾!你這一套要是拿到鹹陽城去說,是會挨打的。大清早的幹嘛這樣詛咒我?”
嚴冬說完,氣哼哼地轉身走了。
向萬夫把劉青叫來說道:“嚴冬今天出去有些不安全,你去跟著他。”
這時,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輕飄飄地站在劉青身後,雙眼冒著幽幽綠光,聲音低沉地說道:“我去。”
向萬夫揉了揉眉心,說道:“我可不想看到鹹陽城血流成河,在這個城市胡鬧,連我都保不住你,還是劉青去吧。”
劉青回頭,對那道若有若無的身影得意地眨了眨眼,然後一步竄了出去。那道身影冷哼一聲,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
鹹陽城,從西門進去就是建章區、陰區和長安區,因為毗鄰章台、華陽、阿房三宮,這裏便成了城中最繁華的地段。
長安大道從西門直通章台宮,兩旁沒有普通的客棧酒家,連那些大員府邸都在大街旁邊的橫街上。整條長安大道邊上都是林立的高樓,是鹹陽乃至整個大秦最昂貴的建築群,當然,皇宮除外。
嚴冬緩步在長安大道邊上行走著,向萬夫讓他來遊曆體悟,這種說法太籠統,他不知道該體悟些什麼。所以他一邊走一邊看,看著那些從華貴馬車上走下的顯貴,互相問候著走進了酒樓;看著那些普通官員和富人打著應酬的名義,堂而皇之地踏進了青樓;還看那些賭坊裏的夥計,抬著一名又一名衣不蔽體的漢子,從正門扔了出來,然後點頭哈腰地將幾位儀表堂堂的公子哥迎了進去……
這條街富麗堂皇,但嚴冬也可以看到它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在青樓門口,嚴冬看到了幾名“談生意”的人匆匆交流了幾句,然後帶著姑娘上了包間;在酒樓門口,有一名斜靠著門柱的邋遢中年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子扔給酒樓小兒,要了幾缸烈酒,而他的腳下已經倒著一大堆空酒缸;賭坊旁的小巷裏,一名精瘦的漢子拽著一個人的衣袖,懇切地哀求道:“再給我借一點,我贏了之後連本帶利雙倍還你。”
嚴冬搖了搖頭,不管什麼國家,總有美醜兩麵,連讓他很有認同感的大秦也不能免俗。前兩天,鹹陽人的行為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積極向上,但今日他終於找到了屬於這裏的消極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