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地曆史悠久,一些學者整理出來的文明軌跡可以追溯到百萬年以前,不過有完整史料可考的不過區區數千年。
兩千年前,黃帝馬踏四方,征服了大大小小數千部落,促成了中原文明的騰飛,這才使得人類告別了刀耕火種,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天地寵兒。
這兩千年可謂百花齊放,僅皇位傳承便演變出禪讓、兄終弟即、父終子即等諸多模式,廟堂也從簡單的部族聚議發展成了等級森嚴的朝廷。自然,江湖也是迅速變遷,從與自然鬥智鬥勇到飽暖思淫欲,再到百家爭鳴好不熱鬧。
中原因黃帝而走向統一,期間也有朝代替換,也有不按祖製的謀權篡位,但始終不曾改變天下格局。直到這萬頃沉甸甸的江山被大周當做那花瓶分送給外姓家臣,從此便成了那些狼子野心的諸侯口中的肉包子,戰亂由此而生。
五百年前,狄戎入侵,周王被迫遷都,從此天下共主的大周便被拉下馬,失去了號令天下的威嚴,再也無力阻止諸侯之間的互相征伐。幾百年下來,有些自認根正苗紅的大族揭竿而起自立為王,也有弱小的諸侯國被一口吞並,前前後後有七十多個國家出現又消失,最後隻剩下七國各自雄踞一方,逐鹿中原。
陰陽家牽頭,將主張和平的幾家大宗門和出身草莽的有識之士聯合起來,在邯鄲舉行了一場陰陽盛會,邀請七國使臣和諸子百家前來,以“不罷戰便是天下公敵”的口號,半規勸半威脅著讓各方人士都簽訂了一紙合約。因陰陽家認為中原為“赤縣神州”,內分“小九州”,外則“九大州”之一,這合約又被稱為“九州之盟”。
九州之盟中第一條便規定七國三百年內不興刀兵,其後還有對七國的諸多規範。合約還有副章,便是對諸多修行宗門和修行者的規範,比如天命境界強者除非被挑釁,不得主動出手傷人。
當時各方約定,每十年便在邯鄲舉辦一次陰陽盛會,對“九州之盟”加以補充和修改。
“距離陰陽盛會還有三個多月,怎麼就有這麼多外鄉人跑到趙國來了?快過年了,他們都不回家和家人好好聚聚嗎?”嚴冬坐在天下酒塔二樓的窗邊,看著路上熙來攘往的人群問道。
麵容普通的龐五坐在嚴冬對麵,輕蔑地說道:“這幫混江湖的莽夫就是閑得蛋疼,老婆孩子熱炕頭都撇在一邊,隻盼著有朝一日一鳴驚人。像陰陽盛會這樣天底下最大的集會,他們哪裏肯放過?一個個削尖了腦袋往進鑽,就想著在大庭廣眾之下出個風頭揚名立萬。但天下那麼大,真正出名的能有幾個?這世上修行者千千萬,可十年前也就一個血衣槍神顧封侯是野路子出身搏了個陰陽榜第七,其他上榜的人哪個不是大門派裏走出來的?就算無門無派,看看秦國軍部的軍功營,隻要軍功足夠就可以獲得普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修行法門。再看看燕國取仕山,及第書生都可以踏入仙門。更不要說有教無類的儒家,經文即法門的佛家,修行功法與春宮同列的西藏書樓,都是明晃晃地將秘籍擺出來,這種氣度又豈是這些不信仙佛的假把式可比的?”
嚴冬用小酒盅喝了一盅,感覺比起邊城大碗或者提壇暢飲太不痛快,但在龐五麵前又不能擺出豪邁的姿態,著實讓他感覺憋屈,手指揉捏著薄胎瓷盅道:“你對修行者的這些事懂得挺多的。”
龐五自知失言,笑著說道:“不過是茶樓說書先生說的多了,對這方麵也有些大概了解。我這個人向來羨慕那些仙人一般成天飛來飛去的修行者,可惜從來沒接觸過。”
“那我們可以聊到一塊去,我也素來對修行界充滿憧憬。”
“哈哈,都離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太遠了。”龐五意興闌珊地說道:“好了,酒足飯飽之後,我也該回家照看生意了。告辭!”
“剛好我也該回去了,這天下酒塔的酒雖好,可我的酒量實在太差,沒喝幾杯便有些醉了。”嚴冬步履輕浮地和龐五一同朝樓下走去。
出了門,嚴冬正要和龐五分道揚鑣,突然人群中竄出一人,抬手拍出一道掌印朝著嚴冬迎麵而來。嚴冬有些醺然,腳步輕浮,下了台階後腳一軟,身子斜斜倒去,幸好還沒徹底醉倒,歪了一下又站直了身子。就在他快要站直的時候,那人的掌印到了,沒有打中嚴冬麵門,卻擦在了肩膀上。掌印的下邊緣擦中肩頭,嚴冬的半邊衣衫便盡數破碎,肩頭鮮血淋漓,身體不由自主栽倒在了台階下。
吃痛的嚴冬流了一身冷汗,終於酒醒,左手抱住右邊肩膀便哀嚎了起來。
龐五“後知後覺”,等嚴冬哀嚎了兩聲才急忙走過去,指著那名刺客怒斥道:“大膽!居然敢行刺官差,你這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