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3)

舍笑著,大掌摸摸小家夥們的頭。

小家夥們順他的話尾高聲喊:「做朋友、做朋友、做朋友要相親相愛!」調皮本性一恢複,嘻嘻哈哈地跑開,要父母追。

匆匆道別,小家夥們的雙親提著野餐籃,往電梯間追孩子。

「好熱鬧。」莫霏望著那一家子歡樂的身影,直到他們淡出拱券,她轉回頭,嗓音跟著傳出。「湯大師好像很喜歡小孩子──」

「我們到裏麵說。」湯舍站在三胞胎家的對門,把手指伸進門上的小獅口。門啪地一聲,開了。

莫霏行至湯舍背後,輕聲耳語──幾乎是輕聲耳語──地道:「很特別的門鎖,樓下的也是,一個大獅口──」

湯舍一個猛烈的回首,眼露凶暴。莫霏美眸一愣,身軀閃顫,不是驚嚇害怕,她一點也不怕這個住在獅口裏的男人。

「怎麼了?」她隻是好奇。「我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

湯舍推開門,往屋裏走。「進來。」他不相再讓左鄰右舍三方四正斜對門碰見他在走廊上失控大吼。

靜靜地踏入門內,過了門廳,莫霏發覺玄關很寬綽,像間別致的房室,一架骨董黑鋼琴取代玄關桌靠牆直立,沒有椅子,音箱上頭豔綻大紅玫瑰,她猜有一千朵。一千朵玫瑰的對牆上,掛了達利的畫,她記得名稱是什麼手Yin者的,真了不起!

「你在做什麼?」背後的腳步聲沒跟上來,湯舍頭一轉,尋瞅獵物似的,目光如箭。

莫霏敏[gǎn]地將視線從達利的畫作移開,對上湯舍,伸手碰觸骨董黑鋼琴,纖指更往音箱上的玫瑰掠了一下。「能彈出一室玫瑰香是嗎?」

「當然。」湯舍答道,走過去,掀開琴蓋,雙手當當當像在打人地落在琴鍵上。

音都跑掉了,這琴不用來彈奏的,是擺設──他一千朵嬌妍玫瑰專用的花器。

他一個古建物維護專家,對骨董這般舍得,可見一千朵玫瑰的寶貴。

砰地全上琴蓋,湯舍盯住莫霏。

莫霏捧場地拍了拍手。「你真的很喜歡愛麗絲。」盡管音跑得厲害,曲調旋律還是在的。「湯大師琴藝了得。」

「就隻是莫霏。」湯舍繃凜著俊臉,語氣硬邦邦地說:「這屋裏,禁止大師這個字眼!」

莫霏纖指點唇,突來一個噓聲。「別說。」

湯舍一愣,對著她眼神靈動、賊溜卻美麗的怪相,下意識噤聲,連呼吸也屏住了十秒鍾才反應過來,徑自扭頭離開。現下,是他在訂規則,她把他的警告聽進去最好,不用裝模作樣說什麼「別說」。

「喂!」湯舍走遠一小段,腳下忽停,回身,好似不甘心。「我告訴你,我痛恨人們叫我湯大師,但湯大師好過那個姓舒的──是吧,大邁,大邁克,活像漢堡名稱,兩層還三層──」

「Hallelugah──」莫霏驀地打斷湯舍,嗓調像吟唱。「Hallelujah──」

湯舍看著她步態徐緩地移近,恍了恍神。

「你在聽Hallelujah?」莫霏說。她喜歡這首歌,喜歡男人帶著懺悔般的沙啞聲唱這首歌。

「是的。」湯舍定神,目光沉聚,嗓音渾渾厚厚地發出。「我是聖徒,別誣蔑我對你性騷擾。」說完,他旋足,往裏走。

哈雷路亞。

他喜歡女性唱Hallelujah,像清晨浴室裏的電視頻道那樣,可惜他收藏的專輯是原版原唱,不過,沒關係,他此刻要去關掉音響。

哈雷路亞,就讓她,為她誣蔑他性騷擾,唱出哈雷路亞,作為對他的真誠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