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他的動作進行。

收回臂膀,湯舍垂眸凝視手中的紙袋──桃樂絲咖啡館,一字一字,會動會放大般地跳進他眼簾。他旋過身,朝房室隔門走去,步伐之快,像一枝射出的箭。

「藍獲──」

「這麼快?」藍獲坐在湯舍的起居房窗邊,聞聲緩緩轉頭,看著湯舍從滑門裏踏出,他抬手挽袖,瞥一眼腕表,寬厚地說:「五分鍾還沒到。」

「這是什麼?」湯舍大步走來,將紙袋往藍獲臉龐湊。

藍獲不慍不火撥開紙袋,道:「早餐。」

「我是說上麵印著桃樂絲咖啡館──」

「當然。」藍獲打斷湯舍的強調語氣。「是我從桃樂絲咖啡館外帶的──」

「蘋果花嶼什麼時候有這家店?你什麼時候變成如此友愛表弟的表哥?耍我嗎?」

湯舍踢了一下空椅,不是故意,但躁氣全傾而出,像個鬧別扭的毛頭小子了。

「坐下,湯舍。」藍獲輕拍桌緣。

「少命令我。」湯舍坐入被撞歪的安樂椅中,稍抬踢痛的腳瞧了瞧。他皺起眉──趾甲裂了,難怪有點痛,而且越來越痛。放下紙袋,他站起身。

藍獲打開紙袋,取出三明治和咖啡。「性沒得到滿足,至少好好填飽肚子。你別多疑,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是特地點這份早餐給你。」

湯舍一聽,坐回椅中,掀開咖啡杯蓋,一口飲完杯中物。分量真少,也是他剛剛拿紙袋亂甩,大半咖啡香溢在紙袋裏的關係。「這不是我的口味──」奶太多了,還加了可可粉。

「拾心很愛喝──」

果然是買給他妻子的。

「表哥。」冷沉沉的嗓調,湯舍打斷藍獲。「你是在跟我炫耀你食色都被滿足嗎?」折解三明治包裝,他大口咬,大口咀嚼,恍若餓了許久。

「吃飽簽一簽。」藍獲話鋒一轉,拿出腳邊公事包裏的文件,攤在桌上,鋼筆和印泥一並擺妥。「指印記得蓋齊,前麵漏了幾處,我貼出標記,你要一一看清。」他叮嚀著,預告道:「我一個月不會進辦公室──」

「幹麼?」湯舍問。大放三十一天的閑假不見人,工作得提前處理,是這樣,今早才特地來叫醒他嗎?這很符合藍獲這個以辦公室為家的工作狂特質,但也怪怪的。「你是不是身體出了毛病?」湯舍到底還是比藍獲懂得友愛關懷。「我昨天稍微參觀了祈禱醫院,設備,環境不比──」

「我很好。」藍獲看了看腕表。「五十分鍾前管家打電話通知我,拾心進醫院待產。」就是那時,他在桃樂絲咖啡館用過早餐,外帶一份要給妻子,管家來電,改變他的行程。

「真突然。」湯舍盯著手上剩最後一口的鬆露醬牛肚三明治,「這原是嫂子的早餐?」

「我說過,我不是特地點給你。」藍獲又看了一次表。

湯舍低哼了聲,毫不保留,吃光三明治。「緊張什麼?眼不離表。你又不是第一次當父親。」他取笑地說,意態閑適取起餐巾紙擦擦手,抹抹嘴,一頁一頁翻閱文件,練字般地慢悠悠簽名。

「不久後你會知道,無論幾次,都像第一次。」藍獲不看腕表了,手機卻在這一秒響起來。他接聽,是管家從醫院打來的,管家轉述醫師的診斷──這一胎早了預產期兩禮拜,產婦到醫院時產道已經開了,幾次觸診都是摸到寶寶的屁股,情況不太理想,照這樣下去,恐怕得剖腹。

藍獲猛然站起,再也坐不住,對著手機那頭說:「叫醫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