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1)

跡,好似在哪裏見過。

門外忽然響起男人小聲說話的聲音,她忙丟下手中的紙,又坐回床邊。

門被輕輕打開,推推搡搡地進來幾個身著盔甲的男人,一見醒著坐在床邊的安可洛,一下都樂了,後麵的一人得意道:“我說她早該醒了,你們還不信。”

那人剛說完,腦袋就被前麵領頭的男人用拳頭重重敲了一下,連忙閉了嘴,不敢再亂說話。

安可洛已經認出來,這幾人就是先前在天音樓鬧事的那幾個禁軍武將。她心裏驟然慌了起來,不知這些人在這裏想要做什麼。

領頭的男人看見安可洛的神情,也不上前,衝其他人做了個手勢,幾個人便一動不動在門口站住。男人對著安可洛傻笑了一下,開口道:“安姑娘不要怕,我們沒有惡意的。”

雖然聽他這麼說,但安可洛想起前些日子這些人在天音樓凶巴巴的樣子,心裏仍是不自在,手握住領口,小聲道:“我怎麼會在這兒?”

男人撓撓頭,笑道:“我們都是粗人,不會說話,要是說出來安姑娘覺得不順耳,可別生氣。”見安可洛點點頭,男人馬上道:“弟兄們都覺得決帥這幾天不對勁,我們看在眼裏著實不痛快,但又摸不透決帥的心░

尉遲決退後幾步,大手一撈,抓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胡亂往身上一套,望著安可洛,道:“你又在惱我些什麼?”

她小臉一揚,“我哪裏敢對將軍不滿……”

尉遲決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不敢?忘了上次是誰打了我一巴掌?”看見安可洛臉色頗不自在,尉遲決嘴角一彎,“你每次一不高興,便會叫我‘將軍’,自己倒沒發覺麼?”

安可洛一聽,被說中了心事,幾日來的委屈一股腦全湧了出來。她咬咬唇,不願再看著這個男人,奪路便向門口走去,才走了兩步,就被尉遲決從身後抱住,耳邊響起他怒氣十足的聲音:“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京西大營裏麵!”

安可洛也不掙紮,隻冷冷道:“將軍好手段,每次嘴上不能勸服別人,便動起手來,當真是沙場上滾下來的人!”

尉遲決在她腰間的胳膊收得更緊,貼著她的腦後冷笑道:“那安姑娘呢?次次稍有不合自己心意的,連話也不說清楚,抬腳便要走,也不知是沒膽子麵對我,還是本就是蠻不講理之人!”

被他這樣圈在懷裏,周遭全是他的氣息,安可洛咬著唇,不說話,心裏麵委屈和難過交織在一起,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見了他,連平日裏十分之一的平靜樣兒都維持不住,做出來的事情簡直像是在撒潑似的。

尉遲決抱住她往床邊挪了挪,鬆開手,讓她立住。他眸子漆黑暗淡,低聲道:“今晚你睡這裏,湊合一夜。既不願見我,也不用自個兒往外跑,我出去便成。”說完,撩起地上厚重的劄甲,推開門出去,反手重重地將門甩上。

那門發出的巨大響聲,震得安可洛的眼淚一顆顆滾了出來。她腿一軟,坐在床上,抬手胡亂擦擦眼睛,心裏一點點痛起來,指尖冰涼。

也不吹蠟燭,就這麼和衣躺上床,放下帳幔,她扯過床內側的那張薄被,緊緊將自己裹起來。

這枕上、被上全是尉遲決身上的味道。聞著,安可洛的眼淚又順著臉頰滑下來,濕了鬢角的發,又濡濕了一大片枕頭。她手裏抓起一團被子,嘟著小嘴,報複似的拿它揉了揉鼻子,又丟在腳那頭,扯了上半截蓋住身子。

夜已深,偶爾還能聽見外麵有馬匹嘶鳴和士兵低聲嗬斥的聲音。床頭的燭光越來越暗,光暈映在帳幔上搖搖晃晃。安可洛翻來覆去怎麼也不能入睡,抬手摸摸哭腫了的眼睛,心裏又是一陣委屈。

床板太硬、褥子太薄、被子不夠厚,有風從門窗縫裏滲進來,她身子打一個冷顫,突然懷念起天音樓暖暖的床……

翻了翻身子,想想尉遲決平日裏大多都是睡這樣的床,那底下士兵們的條件不知還要有多差……她想起尉遲決剛才氣衝衝出門的樣子,心揪成一個結,也不知他現在在哪裏,夜裏這麼冷……

又翻了翻身子,她小腦袋埋在被子裏,癟了癟嘴,尉遲決那麼過分,幹嘛還要想著他會不會冷,他既然要出去,那就算凍死也和她無關……

安可洛的頭伸出被子,盯著頭頂上的黑色承塵,大大呼出一口氣,撐著坐了起來,穿上鞋,拿了披風套在身上,飛快地走到門邊,拉開門便衝了出去。

腳才邁出去一步,胳膊就被拽住,扯進一個厚實的胸膛裏,身後響起壓低了的怒吼:“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聽話?大半夜地又往外跑什麼!”

安可洛道:“想看看尉遲將軍是不是凍死了……”覺得胳膊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