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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邢若紫看著這些,頭開始暈起來,旁邊高案上的一隻綠色盒子晃入眼角。她心中好奇,走過去,伸手將盒子拿下來,見盒子外殼上粘著一張紙箋,上書“五子二女”。

五子二女……

眼裏忽然水氣彌漫,想起從前曾有人用明亮的眼睛看著她,笑著對她說,以後等我封了親王,你便是親王王妃了,我喜歡孩子,替我多生幾個可好?……

回憶裏那尖削的下巴在眼前一閃而過,她手一抖,盒子便要滑落下去,忙醒過神來,牢牢地抓住。

身後響起中年女子略微不滿的聲音:“紫兒,這通婚書可是你隨便能打開看的?還不快快放下。”

邢若紫聽出是母親的聲音,忙將綠色盒子放回原處,然後轉身,看見穿著綾羅綢緞華貴衣裙的婦人就站在她眼前。

邢夫人一臉急色,道:“好端端備好了的答婚書,準備和這些回禮一道送出去的,卻被個笨丫頭拿水給潑濕了。紫兒,你現在快點給寫一封。”

邢若紫驚慌道:“這答婚書豈是我能自己寫的?娘還是找……”

邢夫人打斷道:“來不及了,你爹那個火暴性子你還不知道?快些吧,蘇家的人都在前廳等著了,也沒法兒去尋別人了。”

邢夫人身後跟的小丫環早已在旁邊將筆墨備齊、紙箋鋪好,邢若紫見狀,隻得咬唇,上前提筆,腦中轉過平日裏閑時讀過的類書,手腕一壓,筆尖落在雪白的紙箋上。

“森啟:族望非高,聲猷弗兢,猥蒙謙眷,屢致勤誠,爰稽合姓之文,將卜宜家之慶。伏承某人性質挺立,器蘊夙成。以森第一女年已及笄,義當有適,特枉緘題之,及俾交秦晉之歡,仰以深誠,敢言非偶。在姆師之訓,雖愧未閑;而箕帚之勤,願俾恭事。……”

待墨跡稍幹,邢夫人就急急喚來下人,將回禮及答婚書一道備好,準備給蘇家送去。她連話都顧不上和邢若紫多說一句,便帶著丫環快步離了屋。

雖知自己的婚事多半是父親對仕途考慮的結果,但邢若紫此時看著母親及眾人那忙碌的背影,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她苦笑著,抽出帕子輕擦手上沾染的墨跡,心裏思量著,不知蘇家那位的境況,是不是也像她這邊一樣荒唐?

卷三 釵鈿墮處遺香澤 第五十二章 偽善

秦須才回到府上,還沒來得及換下上朝時穿的公服,就聽見府上管家來稟:“大人,尉遲府上的三公子求見。”

尉遲家的三公子?秦須劍眉挑起,看了眼這個老實巴交的年長管家,嘴角不留痕跡地勾了下。

他抓過剛剛解下的玉帶,重新扣回腰間,整了整衣袍,便大步出了屋。

老管家在他身後跟著,一路都在心裏納悶:那個門外甚是年輕的小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秦大人怎會親自出門迎接?

朱門緩緩打開,外麵站著一個身形矮小、麵容清秀的年輕公子。

秦須走到他麵前,輕咳一聲,道:“尉遲公子?”

年輕公子轉過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上秦須的目光,臉頰兩側浮上淡淡的紅,小聲道:“來者是客,秦大人竟不知道要請客人進屋麼?”

秦須忍著笑,忙道:“是是是,在下失禮了。”說完,忙請他入府。

待到了前廳,秦須命人替他上了軟墊椅子,又讓下人奉茶,然後遣走廳中所有下人,轉身看著已在椅上穩坐的少年公子,微微笑道:“不知尉遲小姐今日來有何事?”

尉遲紫菀的手在杯口處一圈一圈地劃著,眼睛看著秦須,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半晌才道:“非得有事才能來麼?”

秦須搖頭,笑道:“又是扮成這副樣子出來,萬一將來尉遲小姐再讓我背一次黑鍋,我該如何是好?”

尉遲紫菀抿抿唇,道:“上回你說,想要你如何賠禮道歉,你都照辦,這話可是當真?”

秦須愣住,沒想到尉遲紫菀還惦記著上回他說的這話,稍有遲疑,慢慢道:“當時事出緊急,在下實不想讓尉遲小姐為難,才那麼隨口一說罷了,難道尉遲小姐還真認為是在下輕薄了你,想讓在下給你賠禮道歉?”

尉遲紫菀手上的杯蓋咣當一聲落在桌上,晃晃悠悠地滑了幾圈。她垂下眼簾,臉上一副落寞的神情,低聲道:“秦大人是不是從心底裏看不起我?”

秦須又是一愣,仔細一想,再怎麼說尉遲紫菀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他先前那話確實過重了,因陪笑道:“尉遲小姐多慮了,在下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尉遲紫菀的頭也垂下來,“先前在悅仙樓那次,確實是我太過冒失。秦大人可不可以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語氣低柔委婉,秦須聽了後,自己心裏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道:“尉遲小姐不要這麼說,其實那天在下也有失禮之處,還望尉遲小姐不要怪罪才是。”

尉遲紫菀小手縮進袖子,卻不抬頭,又道:“那日在悅仙樓被你當眾拂了麵子,我心裏其實很難受……”

她這可憐兮兮的語氣更讓秦須感到自己確是做錯了什麼似的,忙道:“尉遲小姐,那天的事情都是在下不好,小姐想要我做些什麼來補償,在下一定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