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的垂在那裏,不抗拒亦不迎合,一股子涼意順著舌尖直串他心頭。
“你……”他鬆開她,艱難地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睜開眼睛,紅唇啟開,剛要說什麼,卻聽門板忽地響了下。
門被從外直接推開,閃身進來一個著暗灰色袍子的男人,頭發微微有些淩亂,幾縷發絲垂在臉側,一身的風塵氣息撲麵而來,攪得屋內原先冰冷凝重的氣氛瞬間散成片片。
安可洛吃驚萬分,沒有下人通報、沒有敲門,那人便這般直通通地進了尉遲決的屋子,她一時愕然,竟不知誰能如此放肆。
那男子轉過身來,一眼便看見還在尉遲決懷中的安可洛,不禁也是一驚,顯是沒有料到會有旁人在此。
雖知不合禮數,但抵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安可洛悄悄將那男子打量一番,見他容貌異常普通,淡眉淡瞳的,讓人看過後也記不住他那模樣。
男子定了定神,臉上難掩疲憊之色,對尉遲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啞著嗓子道:“這……”說著的同時,又拿眼睛飛快掃了一眼安可洛。
尉遲決看清那男子,眉眼之間忽然閃過一絲笑意,將安可洛輕輕拉到身後掩住,對他道:“在這裏等我一下。”隨即轉身對安可洛笑道:“派人送你回去。”
《天妓》 第70節
《天妓》 第70節
作者: 行煙煙
安可洛愈加不明所以,卻也不好開口相問,隻得點點頭,由著尉遲決帶她出去。
臨出門前,她回頭又看那男子一眼,見他正衝尉遲決點頭微笑,再瞧尉遲決,嘴角也擒著一絲笑意。
安可洛隨著尉遲決走出去,心裏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出這種感覺源於何處。
尉遲決遣人駕了馬車送安可洛回天音樓,一路上車子慢悠悠地走,安可洛在車裏一陣陣地緊張,每每想到回去後便要麵對範衾衾,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腦中憶了這半日裏發生的事情,倒覺得如夢一般不真實。
若真的是一場噩夢便好了……
她沉沉歎了口氣,想到尉遲決那冷冰冰的態度,心底不禁又痛了一下。
驀地,先前那奇怪的感覺又湧入心間,隨著馬車的輕微顛簸,那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安可洛蹙眉,今日之事一幕幕在她腦海中飛快閃過,她交握的雙手越捏越緊。
在馬車駛到離天音樓還有一條街的地方,安可洛忽然撩起車簾,急急地叫那車夫停了車。
她麵色因焦急而顯得異常嫣紅,看著那車夫不解的神情,她想了想,又快速道:“回將軍府。”
那車夫雖覺奇怪,卻也不敢不從,隻得又駕車回了將軍府。
府上下人見已走了的安可洛又回來,便欲去尉遲決那裏奏稟。
安可洛攔住她們,隨口問了個丫鬟將軍此時人在哪裏;尉遲決對安可洛的寵溺府中上下無人不知,那丫鬟也就老實答了,說將軍一個人正在後院屋裏。
安可洛也不遲疑,不等人去報便一個人去尉遲決的房裏。
她推門進去,見屋內果然隻剩尉遲決一人,先前那灰袍男子已沒了蹤跡。
尉遲決正在案前低頭寫著什麼,神色凝冷,聽見有人進來,不耐煩地抬起頭,待看清是去而複歸的安可洛,又訝然地挑起了眉毛。
他立馬扔了手中的筆在案上,又將先前一直在寫的那張紙箋順手拿起揉碎,卻又不丟,隻牢牢握在掌中,隨後才又看向安可洛,語氣不甚平穩道:“怎麼又回來了?”
安可洛臉蛋緋紅,拾裙進來,快步走到他案前,急急道:“廖公子沒有死對不對?”
尉遲決臉色登時變了,唰地起身,低聲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麼!走了又回來,就是為了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麼?”
安可洛看著他從書案後走出來,手不由攥緊了綢裙,聲音又冷又顫道:“將軍這出戲真是煞費苦心了,演得極好,連我都險些被蒙騙過去了。”
尉遲決聽了她這話,一把扯過她的胳膊,牢牢握住她白皙瘦弱的手腕,臉色黑沉沉的一片,緊緊咬了咬牙,低聲道:“你若再胡說,休怪我無情!”
卷五 背飛雙燕貼雲寒 第九十九章 坦白
“我是不是在胡說,大將軍自個兒心裏明白得很!”安可洛盯著尉遲決,用力了幾下手腕,卻是徒勞無功,反引得尉遲決將她攥的更緊,柔白的肌膚上隱隱有了紅痕。
尉遲決一臉怒氣,咬著牙忍了又忍,壓低了聲音道:“你是存心來給我添亂的麼?”
安可洛瞧著他這黑臉,心裏一股子火騰騰地往外撲,隻恨自己力氣比不上他大,要被他如此鉗製在懷。
尉遲決停了半晌,麵色看起來稍有和緩,又道:“回天音樓去,同範姑娘說說,早些搬出來,我到時候遣人去打點相關事務。”
安可洛身上起了層薄汗,仍是不肯就這麼算了,“廖公子究竟如何了,你同我說實話好不好……”
尉遲決麵色又凝重起來,手上力道加重,一下子火了,“你還有完沒完?先前樞府來人已經說得明明白白,謝知遠的奏報中寫了,昭武校尉廖瑉陣亡!這麼大的事情,他還能欺蒙朝庭不成?你這幾句話若是讓旁人聽了,背後還不知會給他捏出什麼罪名來!你懂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