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他即天下(2 / 2)

小棠走後,小黎覺著安月白有些怪異,便出言:“姑娘可是心裏有事?”

“小棠姐姐很好。”安月白閑閑道。小黎聞聽此言,頓時手腕有些緊繃,定定看著安月白,冷冷道:“姑娘是何意?”

果然。原來小黎同小棠二人彼此愛慕,早就情逾姐妹。

安月白順手摘了發簪,任那如瀑墨發傾瀉。她向前幾步,覺著有趣,對小黎道:“月白不是那意思,姐姐別多想。”

“姑娘,這並不好玩。”小黎蹙眉,“奴婢熬了多年,才同小棠兩心相知,縱不為世間所容,亦不容他人輕賤。”

“是,月白不是那意思。”安月白道。她知道,小黎小棠她們皆是女子,對這份感情自然比旁人敏感些個。

小黎不答話。

安月白咬唇,眸間卻火光灼灼,道:“不為世間所容又如何?天下不齒也認了。”

小黎一怔,正望著安月白,卻見她輕笑,道:“心意隻付一人,那人便是天下。”

說話間,安月白又念起那人,便不禁撫過雪頸上的瘀青。痛意,酸澀,是他給予。遇他之前,她無心無骨,僅皮囊溫熱。遇他之後,甘苦皆是滋味。

小黎聽她此言,視線落到安月白頸上,忽的心下了然,不由問安月白道:“是老爺做的?”

此時,正巧小棠和幾個丫鬟將浴桶抬進來。丫鬟們見安月白和小黎說話,便都撤了。小棠走到小黎身旁。

“月白和姐姐們一樣,同是明知不可,偏要求來的人。”安月白開口,瞧見二人眼裏的驚愕。

小黎了然。原來如此——安月白傾心溫荊。

“姑娘還小,怕是一時興趣,何必如此?”小黎開口相勸。同安月白相處三年,她何時見那安月白對何事如此執著?方才見姑娘說那些,難道姑娘是對那溫荊真動了情?

“下去吧。”安月白也不多說,便轉過身,擺擺手。

小黎拉著小棠離開。小棠還未完全明白,問小黎究竟出了何事。小黎便拉開小棠纖手,一筆一劃寫來給她知曉。

二人同是女子卻相戀,自然是離經叛道;誰能想到,月白絕色傾城,無心無求,竟也陷入情海。還偏偏思慕上了那無常般的溫荊!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安月白將整個身子浸入浴桶,才覺出些許適意。身上還是酸痛的,一直蔓延到心底。

墨發漾開,冰肌玉骨。如花似魅,繾綣勝畫。眸若幽深秋潭水,唇恰桃瓣染血妍。溫玉生香,妍媚傾國。

無妨的。他不信,她便不說了。她一件件做來給他看。

安月白撫過頸上的瘀青,微抿上唇。昨個兒的觸感仍在。她對他是渴望熱切,索求無度,貪戀入骨。

他對她無半絲想法,或許旁人信。可她不信。

若是那般,又何必如此憐她惜她,做到那般地步?

她不逼他太緊。總歸,或早或晚,那人一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