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之後,連夜開車出了城,上了山。
晨曦之中,山門打開。
開門的小沙彌就看到站在門外,一身冰霜的李翔。
他昨天半夜就上了山,儘管山路不好走,大概是心中憋著一股氣,他居然走了上來。
可是,山上的廟門已經緊閉。
李翔沒有敲門,他靠著門坐了下來,大冬天的晚上,又在山野之上,寒風刺骨的疼,讓他激動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時梁畫千在時的模樣。
總是那樣樂觀,又細心。樊烏的身體若不是有她守著,都不知道會被糟蹋成什麼樣子。
她和樊烏在幼年認識,十幾歲樊烏出道,梁畫千就在他的身邊幫他。
剛開始的時候經常被工作人員和老前輩的組裡罵的狗血淋頭,甚至可以說,任何一個人都能罵她,誰讓她是個小新人的助理。
可是她從不說苦,哪怕眼睛都紅了,在麵對樊烏的時候依舊是一副什麼都很好的樣子。
那時候李翔很心疼她,這個比他小了很多的姑娘,那時還是個孩子。
後來,樊烏紅了,李翔一躍成為王牌經紀人,梁畫千依舊是那個跑東跑西,忙前忙後的助理。
他們在一起很多年,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李翔知道這兩個就是情侶。
但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她什麼都沒有求過,卻早早離開了。
李翔抹了一把凍得冰涼的臉頰,不讓自己眼裡的淚流出來。
梁畫千很好,甚至每每想起他都特心疼。
可是再好,她也已經離世,如果真的在乎樊烏,就不該這樣糾纏。
「施主?」小沙彌看著像個冰人一樣,眉毛頭髮都結了霜的李翔,遲疑的叫了一聲。
他們廟裡一直香火鼎盛,尤其是勿空主持在的時候。可是今天並不是什麼大日子,這麼早就過來的香客,還真是讓人意外。
「小師傅你好,我想見見勿空大師,在幾個月前就有過約見。」
「施主您裡麵請。」小沙彌把李翔帶進了待客的廂房,不論這人是不是真的約見了,總得讓人先進來,眼看著就快凍死了。
李翔本來已經凍得麻木,加上一-夜都是心煩意亂,不停的走神,早已經沒有什麼知覺。
這會兒進了溫暖如春的室內,突然覺得整個人特別難受,尤其是手腳和臉上,那種發熱漲紅又帶著瘙癢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抓。
手剛碰上去,又疼的收了回來。
小沙彌已經短了一杯清茶走了進來。
「施主喝杯茶水暖暖肚吧。」見李翔皺著眉頭很不舒服的樣子,繼續說道:「天氣寒冷,施主怕是凍傷了,還是不要碰觸比較好。」
李翔這會兒也想到這種可能,點點頭雙手捧著茶杯。
「主持一會兒就過來,請施主稍等。」
「沒事,你去忙吧。」李翔點點頭,聞著香燭的味道,聽著廟中早課的詠經聲,整顆心都感覺平和不少。
小沙彌施禮之後退了出去,關好了廂房的門。
李翔捧著茶杯,看著牆上掛著的梵文經書發起了呆。
*
「施主可有煩心事?」一道慈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彷彿重重的敲在心上一般。
李翔猛地回過神,手中早已經冰冷的茶水灑了出來。他也顧不得手上,身上的這點茶水,慌忙站了起來。
打開的廂房門口,站著一位身穿黃褐色僧袍,披著紅色袈裟的僧人,臉上掛著彌勒佛一般祥和的笑容,手中拿著一串佛珠,正從門外走了進來。
「大師。」李翔趕忙向進門的大師行禮。
「施主請坐,不必如此客氣。」勿空大師和氣的笑著,讓李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