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到底誰惹你了?給我說說,我給你報仇去,隻要是十歲以下的,我包管都能打得過。”

她自覺幽默,可趙樽略略掃了她一眼,還是不答。

這一下,夏初七好奇心更重。

一雙大眼珠子骨碌碌轉著,自顧自地“哦”了一聲兒,猜測說,“大仙兒我掐死算一下啊。嗯,今日天不亮你就去上朝了,結果還沒到晌午就回來了。在這個期間裏,你能見到些什麼人呢?肯定是朝堂上的事情對不對?是不是你老爹,或者你哪個老哥,或者你侄兒……哦,該不會是傻子他欺負你了吧?”

看著她嬌靨如花的笑臉,趙樽目光深了深,一隻手臂橫過去攬了她的腰,往上一提,索性把她抱坐在懷裏,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仍是一本正經地端著冷臉。

“阿七,這些日子,在誠國公府好好待著,不要瞎跑,等爺來娶你。”

夏初七看著她,遲疑了片刻,突然喊,“趙樽。”

她難得嚴肅地喊他名字,趙樽微微蹙了眉頭,“嗯?”

夏初七板著臉,“你可知道什麼是娶嗎?”

趙樽唇角一牽,輕輕捏了下她的臉,“你說呢?”

冷冷哼了一聲,夏初七猛地一把拍開他的手,正色得繃著個小臉兒。

“我還以為你是知道的呢?可顯然,你還是不知道。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有代溝。你是一個大男人,可我卻不是個小女人。我不喜歡你隱瞞我,不喜歡你欺騙我。嫁娶嫁娶,在你看來,隻是娶了一個女人回家,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打理家業,為你繁衍子嗣,對不對?可在我看來,男人與女人的婚姻,不僅僅隻是得到彼此,而是應當生死與共,榮辱與共。你如果真的打算娶我做你的妻子,那麼你就得了解,除了給我晉王妃的頭銜之外,你還應該讓我來分擔你的煩惱,分擔你的憂慮……趙樽,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你不方便說,但是如果你娶我,就該相信我,我不是不懂得分寸的女人。”

馬車裏的光線不是很明亮,夏初七也難得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趙樽說話,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嚴肅得像在教訓課堂上的小孩子。這樣子的她,與往常的她截然不同,那沉鬱的小臉兒上,像是黯然,像是失望,像是無奈,又像是一種他要是不說,就要把他拒於千裏之外的決絕。

默了一會兒,趙樽抬起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

“今日……是發生了一些事。”

夏初七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眯,放緩了語調。

“發生什麼事了?可以告訴我嗎?”

他冷冷的抿了一下唇,沒有馬上回答她。可夏初七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那抱著她的男人身子緊繃了起來,尤其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在迷蒙的光線裏,閃著一種薄刃般冷厲的光芒。

心裏微微一窒。

說不上來為什麼,夏初七僅僅隻是看著他的表情,卻像是看見了他心裏的沉重。就像是暴風雨之前黑壓壓的天空。壓抑、低沉、暗淡,又仿佛是無數摧枯拉朽的力量,被活生生的擋住了光芒。

這麼想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了。想到他在朝中的尷尬,想到他與他親爹之間的搏弈,想到他與東方青玄之間亦敵亦友的關係,她咽了一口唾沫,緊緊地偎了過去,雙手仍是緊緊圈緊了他的腰。

“我都要做你的媳婦兒了,你還要隱瞞我嗎?趙樽,我希望以後的事情,不論是什麼,我們都可以一起承擔。好不好?”

“阿七……”

趙樽低頭看她一眼,那喉結鼓鼓的滑動幾下,終是拉開了她的手來,雙手捧了她的臉,拇指很是珍視的摩挲了幾下,才壓低了嗓子,把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略略揀了簡要的給她講了一遍。

夏初七心裏像被刀給絞過似的。

“你爹也太他娘的不是東西了,過河拆橋,也不是這樣拆的?”

“這個我不在意。”趙樽淡淡看了她一眼,停頓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這才告訴了她張皇後的病情,又告訴他,張皇後要他納了東方阿木爾做晉王側妃,與正妃同日進府。

側妃?同日進府?

夏初七驚呆了。

敢情她攢了兩輩子的大婚,還是與別人一起團購的?

她不敢想象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麵,隻能說,如果趙樽今兒沒有告訴她真相,她不敢保證會不會在結婚當天知道實情之後,直接甩他幾個耳刮子。

“怦怦”不停的心跳,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緒。

想得很是詼諧,卻並不代表她很平靜。

看了一會兒趙樽的臉色,她聲音突然沉了下來。

“張皇後對你很好,是不是?”

“是。我六歲那年……”趙樽聲音啞啞的說到這裏,遲疑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發生了一些事,差點活不過來。是母後抱了我去坤寧宮,養我長大,直到我分府出宮……”

“所以呢?”夏初七目中突地荒涼,“你沒有拒絕她,是也不是?”

趙樽目光暗下,滿是澀意,“是。”

一顆心瞬間像掉入了萬丈深淵,那懸崖還深不見底,耳邊兒呼呼吹過的風聲又疾又快,吹得夏初七血液流速加快,整個人卻又像給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