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3)

?人前風光,人後瀝血。

自從昨日他對自己道明已有心上人後,她這一整天都像躲著他似的,不敢見。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收拾好心情給他祝福……此時此刻,日落西山,她從嫉妒中掙紮逃悅,再加上胡禦醫帶來的絕望,讓她終於能平靜心緒前去見他。

不能給他國泰民安,甚至連子嗣也不能給他,她還奢望什麼呢?唯有誠心為他祈禱,才是正確的作為。

“喬姑娘,聖上在太池湖邊散步,不在禦書房。”端了晚膳前去伺候,執事太監卻如此說道。

她一愣,滿腹詫異。

自他登基之後,從未有過散步休閑的時光,每日累了睡,睡了又累,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喬溪澈抑住好奇,命人將膳食裝入盒中,方便提攜,一並帶著前往那太池湖畔,尋覓他的蹤影。

太池湖……嗬,好熟悉的名字,但她入宮五年,卻從不敢靠近它。因為,它蘊載了她太多恐怖的記憶。

那一個寒涼清晨,她就是掉在太池湖中,從此落下病根。

今天,若非為了尋他,她絕不會再去的。

走到離湖不遠處,她忽然停下腳步。這與她記憶中的太池有所不同,不知何時沿著湖畔搭起一個狹長的棚子,半人高矮,十數丈遠,黑布遮蓋,不知是何用途,在落日的餘暉中,像一條蜿蜒的黑蛇,顯得十分詭異。

她一眼便看到了萬俟侯。

他正站在棚邊,掀開那黑布在觀察著什麼,忽然綻眉微笑,似乎滿含喜悅。

好久沒見他如此舒展的容顏了,喬溪澈不禁有些激動。

他高興,她比他還要高興,雖然,她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高興。

那棚中藏的是什麼?但假使能讓他微笑,又何必在乎是什麼。

“聖上—”她輕輕地喚他,“該用晚膳了。”

他回眸,看見她立在不遠處,微笑仍舊綻放。忽然,他意味深長地問:“還記得這是什麼地方嗎?”

“太池湖啊。”她回答。

“還記得五年前的一個清晨,這裏發生過什麼?”他似有話要說,卻繞著彎,就是不肯直說。

“什麼?”喬溪澈怔住,不敢相信他會主動揭開舊日創傷。

五年了,他們之間無所不談,可是,從來沒有提過太池、提過那個清晨……今天他是怎麼了?

“那一年,你姑姑接你進宮玩,我騙你說,起霧的清晨,這湖畔會開滿藍色薔薇。”他徐徐道。

“我上當了。”她淺笑接了下去道:“瞞著姑姑早早起來,想跟你看薔薇,可惜這裏什麼也沒有。”

“我故意屏退所有太監宮女,獨自在此等你,騙你跟我上小船,劃到對麵的島上……”他忽然凝眉,“船卻被人偷偷鑿了洞,沒等劃到湖心便沉了……”

父親和姑姑被問罪之後,她才知道,原來,那洞是父親派人鑿的。

宮裏都知道小船是太子的心愛之物,父親便是利用這一點,希望能殺人於無形。隻要萬俟侯溺斃湖中,太子之位自然就會傳給淮安王,到時候找個借口,把罪責歸咎於修葺小船的匠人,一切便可天衣無縫。

但他沒想到,殃及的卻是自己的女兒。

“我不會遊泳,多虧你一直托著我的下頷,”萬俟侯看著她,言語中忽然溢出萬般溫柔,“湖心有一根浮木,你便讓我躺在上麵,自個兒泡在冰寒的水中……清晨無人,直至中午太監才發現咱們,你從此落下毛病,一吹風就咳嗽。”

他忽然有些硬咽,內疚與感激讓他素來冷冽的龍顏在她麵前融化。

“溪澈,是我對不住你……”倏忽握住她的手,他低啞道。

她這才意識到,一向自稱“聯”的他,此時此刻用的是“我”。平易近人,一如少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