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陪著我給牠上藥時,說牠形狀淒慘,很像詩句裏所形容的,所以就教我念了,而且怕我記不住,還編成口語歌謠教我唱呢。」
三皇子讓侍讀從架子上取來《詩經》,很快翻到《鷗鴞》,看了一下,笑了出來,說道:「我猜妳背的一定不完整。」
「哪有不完整?明明很完整!」予瞳公主很生氣,覺得哥哥老愛找她麻煩。
「那妳背背看。」忍笑的聲音。
「哼,三哥你聽好了!」清了清喉嚨,朗聲誦道:「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予維音嘵嘵——我背完了。」
「噗哧!」這是三皇子的回應。
而書房門口同時也傳來一聲輕笑,眾人這才驚見皇帝陛下大駕光臨,忙又是一番拜見。
紫光帝隨意揮手,讓一票仆婦都退下,留下兩個孩子與兩個侍讀。
「父皇,您怎麼有空過來?」予瞳公主被紫光帝抱坐在膝上,忍不住好奇地問。自從五月下旬以來,她的父皇便不再有時間來到這兒查看他們讀書。就連本來每天晚上在上殿召見四個孩子問功課的例行事宜,也改成一旬一次。
「予瞳,妳姨娘教妳唱歌謠來背詩是嗎?」
「嗯,還有說故事。那些詩裏都有故事,姨娘跟我說了故事之後,我就會記住整首詩,不會忘掉。」予瞳用力點頭。
紫光帝看向三皇子:「予暘,明夏宮母妃是否以另一種方法施教於你?」
「是的。」三皇子點頭。
「因材施教是嗎?所以你學習的方式與予瞳不同。」
「這……是太傅們的建議,母妃同意了。」三皇子回答得有點遲疑。想到這兩個月以來,母親為了讓他得到最高品質的學習,幾乎天天從翰林院找來不同的大學士,挾其學問淵博的威名,與明夏宮辯論,要求明夏宮母妃照著自己母親希望的方式教育他。後來母妃無可奈何,也就不再讓他與予瞳一同學習了,他現在的學習進度,所讀的書冊,全是太傅們擬定的。
紫光帝聽完,沒有說什麼,隻問道:「怎麼不見你們母妃?」
「母妃兩個時辰前就去內務府忙了,接著會去探望金秋宮母妃。金秋宮母妃又犯病了,一直不見好,所以母妃接著會召見太醫院的人要討論金秋宮母妃的病情,會忙到未時之後才回來。」三皇子如實報告著。
「是這樣嗎?她這樣忙,豈不將你們的學習給耽誤了?」紫光帝說著。
「不會的,父皇。母妃教得很好,我們沒有被耽誤。」予暘連忙說著。
紫光帝隻是微微一笑,對這個孩子的個性已有大致的了解。
中午,宮裏的女探衛向他報告明夏宮一早上都在內務府忙著處理內廷事務,並且抽空召見明靖連,似乎給了一頓訓,希望他好自為之。對於她召見明靖連一事,他一點也不意外,沒有一個明家人會對那個敗家子放心——老實說,他是一直在等著看好戲沒錯。
近來由於明夏宮後宮獨寵,諸妃皆回避。許多需要三宮共同做決策、聽取內務府報告的事,都隻剩她一人獨自處理,另兩宮不是稱忙就是稱病,拒絕共事。
這陣子事情又特別多,一大堆各國來使便會有一大堆宴會與安置使節團裏的女眷事宜,再有宮女的選訓驗收成果,更有自從欽天監定好八月八日為大婚的日子之後,種種必須與禮部配合的繁瑣大小事,讓明夏宮忙了個焦頭爛額。
如果工作繁重還不足以讓她累垮的話,那麼屬下在工作上的不配合,肯定會使她崩潰。
一直以來,都是詠春宮獨攬後宮事務,從前在東宮時即是如此,起用的都是自己心腹。如今說是放權不理事,但留下的那些人,隻要擺出不合作的態度,就夠明恩華將事情辦砸,結果不是跑來向他哭訴讓人看笑話、就是在後宮掀起火爆的大清洗,弄得哀鴻遍野——就像曆史上那些急切想要有所做為、卻能力低下的國君,總是隻能走向暴政之路,還自認為這一切的殘暴,就叫雷厲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