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1 / 2)

惺惺作態了。

以前一直根深蒂固賴以生存的觀念和做法,並不適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還繼續堅守下去,有意義嗎。

拋棄掉吧。

將過往的一切都拋棄掉吧。

我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咬牙抬起被查克拉包裹著的手掌,一落而下。

恐懼,絕望,怨恨。

之前在路途中死去的孩童的臉又浮現在我眼前,和跟前的這個孩子重疊在一起,一模一樣的目光。

隻是看著就覺得萬分揪心。

直到感覺一陣疼痛從腹部傳來,我才發現手掌不知何時停在了那孩子的脖子旁,沒有落下去。

在最後關頭還是猶豫了呐。

我低頭一看,腹部插著一支苦無,衣衫頃刻間被染紅一片。

小孩的手還握著苦無,顫唞著抬頭望我,然後向後一退就把苦無拔了出來,跌坐在地上,小臉上滿是驚嚇過度的神色,哆嗦著嘴唇。

他一定是覺得自己也要死在這裏了吧。就算刺傷了我,他也來不及逃跑了。

“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將我的理智帶回現實的是日向修氣急敗壞的怒斥。

我捂著傷口,仍止不住鮮血從指縫間源源流出,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聽起來人數不少,正往我們的位置逼近。

“他們支援的忍者來了!”

說著,他架著我的肩膀,朝村口飛奔而去。

按常理來說,流血過多會使頭腦變得昏昏沉沉。但我此刻的腦海中卻異常清晰,甚至還有心情扯著嘴角苦笑自嘲——和我一同執行任務的日向修實在是太倒黴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在心中想著,成為這家夥的同伴真是太倒黴了。

——對不起,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

***

我們到達村口的時候,大蛇丸果然已經在了。

偏頭淡淡掃了一眼過來,他放下抱臂的雙手說:

“你們太慢了。”

“走吧。”

然後無波無瀾的目光在我傷口處停留一秒,再落到我臉上,說道:

“你可以撐到回到木葉吧?”

我點點頭,傷口的血在倉忙中已經止住了,雖然走動時會清晰地感覺到疼痛,但還是可以忍受。最多回去以後再在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吧。

其實說起來,我來到這個世界後過得最安穩最輕鬆的一段日子,就是在醫院養傷的那段時日。

不用赤.裸.裸地直麵前世所依賴的法則和如今這個世界的法則之間的矛盾,不用艱難地以拋棄某一方為代價做出抉擇,不用真正認識到在陌生環境下無能為力的懦弱的自己。

這樣被照顧著,可以自欺欺人到忽視外頭戰爭的日子,不會再存在了。

下一次任務,如果再因為自己而拖累了同行的人,那真是太糟糕了。

無論如何也不可饒恕了。

夏子要是得知,一定會寧願屍體腐爛也不願被我連累她的同伴和村子。

回程途中,日向修一路麵沉如水不發一言,卻會在我疲倦站不穩的時候扶我一把。

即使心存不悅和責備,也無法將同伴棄之不顧嗎。

在這次任務中,我身上不屬於忍者的異樣行為估計他也覺察到了吧,我當然不指望他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對“加藤夏子”的異常絕口不提。

我這半年來所觀察到的,信一也好,阿斷也好,或者是阿亮和惠,身為忍者的他們,對自己的村子除了忠誠,還是無盡的熱愛。

日向修大概也是這樣。

正因如此,任何有可能會對村子對任務不利的因素,哪怕隻是很細微,也絕對不會熟視無睹。

被質疑,被斥責,我也有心理準備了。

我和大蛇丸說著話,不知道是說到了什麼,他的視線掠過我身上不止一處的傷口,說:

“卑微的弱者,即使是死去也不足一提。”

“隻有強者才能永遠屹立於世。”

永遠……嗎?

無論是以前的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那些曾經強大到能夠站在雲霄之上的人,有誰是能曆經千百年仍然存活著的?

如果要說永遠……隻有一點,那就是——人是永遠無法敵得過自然衰老和死亡的。

任何有生命的個體,從出生的那一刻就開始邁向死亡了。

我笑著看向他說:

“沒有人能夠永存於世啊,大蛇丸前輩。”

“多麼強大的人都好,總會有燈盡油枯的一天。”

“是嗎。”

他低低笑了起來,不置可否。

但從他的語氣中仍可聽出對此的不以為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說了一句:

“這個世界最值得稱讚的地方,就是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

我看著前方他的影子被夕陽的餘暉拉得很長很長,好半晌都不明白他真正要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