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於其中,連時間都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十分鍾。視野漸漸清明後,剛才還對大喊大笑的少年和微微笑著的少女都已經看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滿眼隻有岩石,岩石,岩石。
和石頭縫隙中流淌著的鮮紅的血。
甚至沒能完全反應過來,隻覺有冰冷冰冷的液體無法控製似的從眼眶滑過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快樂喲~
VIP最新章節 44第44章
再一次看到阿司和莉子的臉的時候,他們已經不會再對說話對笑。十二三歲的稚嫩麵龐,髒兮兮的沾滿了塵沙和鮮血。眼睛緊閉著,仿佛怎麼叫都叫不醒的樣子。
——不是仿佛,是真的怎麼叫都叫不醒了。
而除了守著他們的屍體無聲落淚之外竟然什麼都做不了。
聽見身後有聲音叫“夏子”,似乎是另一個小隊的同伴,從聲音上來判斷,大概離有一段距離。
不敢回頭,連忙抬手擦掉眼眶裏和臉頰上的淚水。
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條——身為忍者,不管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流露出真感情,要以任務為第一,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掉下眼淚。
啊啊,現的,忍者心得已經背得比什麼都要熟了。
可惜眼眶裏的淚猶如噴泉的水一樣,怎麼擦都擦不完。盡管不斷心裏告誡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但眼睛裏好像住著一個打開就關不上的水龍頭。
這個樣子,是不能麵對其他忍者的。
時至今日,不想再受到任何質疑。
身後的說話聲漸行漸近,正苦惱要以何種表情麵對他們,突然感覺背後被一陣溫熱環繞,熟悉的氣息輕拂臉龐:
“為擋住別的目光,哭吧。”
略顯低沉,帶著顯而易見的安慰,溫柔,並令倍感安心的聲音。
不禁有片刻失神,隻覺劇烈的心跳慢慢慢慢平複下來,男懷中轉過身,視線中隻有木葉忍者馬甲那蒼翠欲滴的綠色。埋首他的胸膛中,任憑淚水如何肆虐也覺得無所謂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從未有過此時此刻這樣奇妙的感覺——耳邊這個男的心跳聲仿佛比世上任何一種聲響都要動聽。
“咦,朔茂桑怎麼來了?”
聽見有忍者疑惑地說。
頭頂那道聲音答非所問地應道:
“們先回營地吧,這裏交給就好了。”
攥著他手臂上的忍者單衣,等那些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聽不見了,才鬆了一口氣,終於敢哭出聲來。
一直有隻大手輕撫後背,像長輩安慰因不小心摔倒而哭泣的小孩子。
但何止是“不小心摔倒”那麼簡單。知道今天的這道血痕,即使是花上一輩子也不會痊愈。
感覺是過了很久很久,抬起頭,深深呼吸了幾下,對著他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他們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他的手掌從發間穿過,擁抱的力度很輕很輕,原本就柔和的語氣此刻甚至刻意放輕得如同春日飄落的柳絮:
“知道。”
隻這一句,無限理解,無限疼惜。
***
回到木葉後一直忙,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忙些什麼,總覺得有很多事情要做,總覺得不能讓自己閑下來。
和旗木朔茂相處的時間驟然減少,對此他並沒有什麼異議,依然溫溫柔柔的,微微笑著的時候眼眸裏盡是包容。隻是有時月上樹梢,夜幕下隻有路燈散發著慘淡的暈黃色光圈,從別處回家,看見他一個靜靜倚著門口銀杏樹的樹幹站立著,有幾縷銀發從護額滑落,輕飄飄地垂沒戴麵罩的臉頰旁,燈光下格外顯眼。
像一幅蕭條寂寞的畫。
問他是否有什麼事,他總是淺淺淡淡地笑了笑說:
“沒事,就是想見見。”
然後走到身邊輕輕催促道:
“進去吧,很晚了,早點休息。也該回去了。”
他總會看著進屋再離開,前院通往主屋的石板小徑上,好幾次想回頭看他,但終歸還是忍住了。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跟什麼過不去。
剛回來的時候,去過阿司和莉子的家。他們的父母得知兒女已戰亡的噩耗時,那極度悲愴和痛楚的神色猶如一支支利箭紮心頭。至今不能忘懷莉子母親眼中的死寂。
但他們對一句責怪的話語都沒有,也不認為這個做老師的有任何過錯。阿司母親甚至抑製不住的淚水中很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哽咽道:
“那孩子能夠為村子犧牲,也是他的榮幸。”
那個笑容嗬,要怎麼形容呢,大概是任何見了都會為之落淚吧。
然而令震驚的卻是她的話。明明傷心欲絕,明明那麼艱難地壓抑著痛苦,為什麼還能這麼流暢地說出那樣的話來。
——能夠為村子犧牲,是他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