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軒然大波起
“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環顧了下,大夫摘下口罩問道。
“我,我是她的丈夫。”唐裕立刻直起身體,“有什麼話,你盡管跟我說好了。”
大夫剛要開口,卻見他抬手示意等一等,扭頭吩咐道,“韓一諾,你幫忙把以沫護送回病房。媽,你也幫忙照顧一下。”
唐母擰了擰眉,想說什麼,但是沒開口,卻隻是往邊上挪了挪,顯然,她是一定要聽的。
無奈,他也不好一定攆她走,隻能看向大夫,“你說吧。”
“病人本來氣血就比較弱,又受了劇烈的震蕩,雖然我們已經盡全力了,可孩子還是沒保住。”他平靜的講述著事實,然後頓了下。
這種情況下,一般家屬都會歇斯底裏的叫或者嚎啕大哭,他留了點空間給他們先發泄下,可是沒想到一點動靜都沒有。
母子倆都是出奇的平靜,唐裕接著問,“還有呢?我太太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手術剛剛做完,她需要好好的休養下,調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沒有大礙了。不過——”大夫說,“一般這種情況,病人如果醒來知道孩子的事,一定情緒會很激動,你們做家屬的,多照顧安慰下吧。”
“知道了,謝謝你。”點了點頭,他麵色依舊平靜的說。
沒人能看的出來他此刻內心是怎樣的掙紮,怎樣的痛楚,這個時候,他必須冷靜必須堅強,不然的話,該如何去麵對等下來醒過來的夏以沫。
“唐裕,剛才大夫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唐母走過來,其他的人都去病房了,隻有他們母子倆。
一時間,幾分鍾前還熱鬧非凡的走廊變得空蕩蕩的。
清冷清冷。
“你有什麼打算?”她淡淡的說。
“我不會放過害死我孩子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他目光中透射出深深的恨意。
搖了搖頭,唐母說,“那是自然。害死我唐家血脈的人,一定不能輕饒,可是我說的是,董事會那邊兒,怎麼辦?”
沒有開口,他似乎並不打算回答。
可他不回答,不代表唐母就這樣錯過不再問。
“唐裕,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宅心仁厚的好孩子。其實本來你的事,我都不太想插手過問的,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想法,這些做媽媽的,都能理解。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爺爺還會留下這麼一份遺囑。他的出發點是想讓唐家後繼有人,不至於像你父親這一代,一脈單傳,你父親又早逝,到了你這一代,雖然有你跟唐逸,可又……他是想讓唐氏有個保障!”她語重心長的說。
“媽,不要說了,我都能理解的。”這些,他都能明白,他也沒法去怪爺爺什麼,也許從老人家的角度考量,他覺得這是對他的一種鞭策,殊不知,婚姻和孩子,從來不是拿來權衡利益的砝碼。
“本來她懷孕了,董事會那邊也算有了交代,我也就不想再多操心了。可現在這種意外……唐裕,有些話不中聽我也要說,你必須要準備後路了,不然的話,她這一養身體,還不知道能不能懷上,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轉瞬即逝,到時候,就是後悔莫及。”
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適,甚至來說,對兒媳婦有些殘忍,不近人情。但是為了整個唐家的基業,為了對董事會有個交代,她不得不這麼做。
唐裕眉頭深鎖,他聲音裏終於有了不耐,“好了,媽!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現在就不要說這些了,我去看看以沫醒了沒有。”
說完,他大步的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唐母長長的歎息一聲,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兒子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她也知道,這樣做似乎太殘忍了,但有的時候,做人不得不自私一點,白臉和紅臉,就讓她來做這個壞人吧!
唐裕推開病房的門時,裏麵一片安靜。
看著韓家兩兄弟守在病床兩邊,他以為她還沒有醒,緩步走到床的跟前,才看到隱隱顫動的床單。
顯然是醒了,極為壓抑的,小小的,低泣。
不仔細,一點點聲音都聽不到,用被子蒙住了,偶爾發出一點點的顫動。
兄弟倆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站在這裏看著,無奈的看著。
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心疼,倒不如她索性大哭出聲,發泄下也好。
抬頭看了看韓一諾,示意他們先出去,所有的人都退出了病房,隻餘下他們夫妻倆。
“傻瓜,哭什麼,你隻要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不礙事的!”輕輕的去拉扯被子,他溫聲說道。
以沫的手死死的拽著被子,“你讓我哭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哭是會傷身體的,不如,你多吃一點吧。”他半開玩笑的說,將小小的身子,連同被子一起抱了起來,整個的擁入懷中,這下子,她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