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便發現推車翻了下去,隻顧著往兩邊探頭探腦的我並沒有注意到下去的台階。下意識地去抓推車,反而跟著栽倒,我驚恐地瞪大眼睛,眼看著要撞在鐵質的推車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力攬過我,一隻瘦削的肩膀撞開推車,白蘭墊在了我的下麵。臉被對方瘦硬的胸膛撞得有點疼,還沒揉臉就聽到白蘭緊張的聲音:

“C醬,寶寶沒事吧?”

白蘭握著我的腰,將我稍微抱起來,他的墨鏡已經掉在一邊,所以一邊本來關心圍過來的路人中有人忍不住拿出手機哢嚓擦地拍。

“沒事……”我傻呆呆地坐在白蘭身上,“你怎麼不拉我一把……”說著頓了頓,覺得自己的表達方式很容易被誤解成責備,而我隻是想白蘭應該可以拉我手腕而不必要這樣讓自己也摔倒——砸在大理石上被道理不痛的吧。

“我怕你扭到腳。”白蘭笑眯眯道,好整以暇地坐起來,一邊的超市人員立刻過來幫我們收拾東西。我見已經引起騷動——雖然說不會有人衝上來要簽名,也不會一直被拍個不停,但是那齊刷刷的注目還是會讓人無法自然地繼續選購吧。尤其當那些目光含著一些激動的探究時……

我拎著並不太重的購物袋站在路邊,白蘭則去開車了。

“Guarda!”

聽到一邊傳來驚呼的我轉臉就看到本該是人行道的地方衝來一輛黑色吉普,而它就正對著我——不到5米。一時驚愣住而無法反應,等想起要逃車子已經近在眼前——

“砰——”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人情不自禁渾身一震。

一輛白色跑車從一側橫□來,將黑色吉普撞開,吉普車在猛地被推出去掀翻,而白色跑車因為急刹車而翻了車,倒仰的車身平移後撞在一邊的落地櫥窗,玻璃便嘩啦啦卸下來。我倒退一步差點腳軟地摔在地,手中的購物袋一個沒勾住滑了下去。我怔怔地看著那輛車——雖然對車子完全沒有研究,也不記得車牌號,但是那應該是白蘭的跑車才對……

“啪——”車門有點卡殼地打開,我猛地驚醒過來跑過去。

白蘭從車裏爬出來,有點踉蹌地晃著長手長腳,不過終於還是站穩了,張望了一下便定格在我身上,先是上下掃視我,略微鬆口氣:“C醬,沒有哪裏受傷吧?寶寶沒有被嚇到吧?”

鮮血從白蘭的額頭冒出來,讓他看上去像個上色失敗的黑白畫的番茄。

“白蘭,你的頭……”我有點心驚地看著他。

“什麼?”白蘭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額頭,抹下厚厚的血來,“啊…好像頭擦破了一點~”

才不是一點吧!不要這麼無所謂地說著輕鬆的話啊!你根本就像個破水龍頭好不好!

就在我焦急地冒冷汗,終於想到醫院卻又因為不知道急救電話而陷入滅頂空白時,一邊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白蘭大人。”一個青綠色頭發還有青色眼影的男人走了過來,隨之出現的是仿佛從地下冒出來般的黑衣人。白蘭接過桔梗遞過來的手帕捂住額頭,微笑有一瞬間似乎變得冷然,隨即恢複成無害的笑眯眯道:“接下來就拜托你了,桔梗醬。”

白蘭沒有給我看他的傷口,隻是纏著繃帶,看起來倒是生龍活虎的樣子,而且纏著繃帶的白蘭也很可愛。明明是個比Xanxus年紀還大的男人,卻總是給人可愛的感覺,真是奇怪。那天的事情我沒有再問,因為白蘭說“對不起”。雖然沒有再說明對不起什麼,然而看著他笑眯眯的樣子我選擇了沉默。

有些事不是我該知道的,而白蘭的生活也應該遠沒有看上去那樣平靜安穩吧。

對於受傷,也應該是習以為常了。所以隻要不是威脅到性命的傷口,就對它漠不關心。

不過等白蘭傷口穩定下來,我堅持幫他換繃帶的時候才發現,傷口比我想的要深多了——被玻璃碎片紮入留下的三厘米長的傷口被縫了好幾針,針腳雖細密到看不出,卻留著實實在在的一道痕跡。我沒有辦法不難過,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完全可以應付自如,畢竟這種程度的意外他也早已習以為常了吧。

我所擔心“綺莉和白蘭”或者“白蘭和某個亞洲女人”這樣的流言漫天飛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所有報社都保持了緘默。關於市中心大型超市門口的撞車事件也沒有提及,一向聞風而動的媒體安靜得可怕。我不想知道原因。

“C醬,寶寶的房間設計成這樣好不好?”樂此不彼地翻看創意兒童房間雜誌的白蘭有時會興衝衝地給我看他畫的設計草圖。他的畫總是沒有Xanxus那種機械兵器般的精確,而有一股毛糙的漫畫手稿的感覺。因而即使是房間設計圖也給人優雅流暢的畫風感。

而我總是無法回答他——我喜歡他畫的滑滑梯、有米奇頭像的床、秋千式的椅子、掛下來的星星吊燈……可我隻是對房間粉嫩的風格提出疑問:“好像都是小女孩的房間啊?”

“嗯~我希望是小女孩~”

清晨睜開眼去刷牙,半身鏡邊帶著露水的玫瑰我從不想問是誰簪在白瓷瓶裏的。

白蘭的廚藝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簡直比我還慘不忍睹。可以把荷包蛋翻到自己頭上的男人你能指望什麼呢……不過看到他被荷包蛋拍紅的臉,除了讓人忍俊不禁還叫我的心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