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墓碑上“兄長季風”四個大字,季淩緩緩從窗前的寫字桌上,拿出一支已經磨得發亮的湘妃竹精雕的長笛。
“我們沒有媽媽了!”那個稚嫩的聲音,那個手握長笛的小小少年,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你們的媽媽不要你們了!因為你們是野種!”另一個聲音聲嘶力竭,仿佛要把胸腔裏壓抑已久的憤怒,一股腦兒全部融化進這兩個冰冷的字中,或者化作兩把利刃,深深刺向餐桌上兩個年幼無知的孩子。
嗚嗚嗚……
哭聲,是最好的結束語。接下來,還有一雙憤怒和哀怨的眼神。
“季少,那個女人找來了!”助理阿傑小心翼翼地隔門報告。
別墅裏的人都知道季淩少爺的規矩,不能隨便推開他的房門。即便是他不在房間內,需要打掃前,也要明確請示。
此刻,房間內明明雪茄味兒越來越濃鬱,卻沒有一點兒回應。
這也是別墅所有人都知道的習慣,季少爺不愛說話。知道他在,不回應便是最好的回應。
這是鬧市中少有的僻靜之所,近百米的淺灰色的大理石地麵,在兩邊清草綠樹的映襯下,直直伸向前方高大的簡裝大門,兩側的小房子,乳白色的牆與明亮的玻璃設計成精致的造型,紅色的屋頂從遠處看,像一個漂亮的三角形,安靜地矗立在院門內。不用說,這應該是看門保安的值班場所。
再向裏麵望,是一棟兩層連四層的倒映在綠樹之中的錯層建築,色調以灰白為主,有了綠植的映襯,單調中不失生機。
庭院從建築到綠化,工整的近乎苛刻,不仔細看,錯以為自己置身於中規中矩的模型中。
原本眼前的一切,令楚立夏產生無形的壓迫感,但因為急於想知道小童的狀況,隻能將一切拋至腦後。
楚立夏走到門前,抬頭還未觸及門鈴,一保安已經從裏麵探出頭。
“找誰?”對方衣著幹淨利落,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我要見你們季少。”她急切地將目光投向遠處樓房的窗戶。她不知道小童在哪個房間,卻眼巴巴地奢望,他能突然從某個窗戶探出可愛的小腦袋。
“抱歉!季少從不見陌生人!”
“您有沒有看到,他帶進來一個小孩子。大約這麼高……”楚立夏伸出手比劃。
“沒有!”語氣一貫的冰冷。
“怎麼可能?有人看著小童上了他的車。”
“這位女士,如果你再不離開,我們就要報警了!”說話的,是另外一位保安。語氣比第一位還冷,活脫脫一個會說話的機器人。
“報警?我求之不得呢!”楚立夏可不能讓他們三兩句話把自己打發了。她怕報警嗎?她迫不及待地等著警察來幫自己主持公道呢。
“告訴那位女士,報警的話,最先坐牢的是她。我們有錄像顯示,她多次拋棄孩子,已經犯了嚴重的遺棄罪。”對講機開啟,一個憤恨的聲音從裏麵傳出。
無疑,這人正是那位處處與她為敵,多次挑戰她底線的季少了。
“姓季的,你最好趕緊把小童給我送出來。我坐牢是小事兒,壞了你們季家的名聲,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跟我叫囂!房間裏,季淩氣得直跳腳。
“姓季的,你別忘了。我是電視台裏的人,通知幾家大媒體來貴地討盞茶,是分分鍾的事兒,不信,咱十分鍾後見分曉!”
“有本事你放馬過來!”冷冷的聲音裏,壓抑不住的憤怒更勝。他用力拉開門,但見阿傑正一臉愁容地站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