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2 / 3)

女人,總是有許多比武功更厲害的招數的。謝隨沒有再細問,但他也已不想再細聽。

他已經知道這必是一個被欺騙、被背叛、被屠戮、被掩埋的故事。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種故事,原本就太多、太多了。

秦念卻也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沒有將這個故事繼續講下去,而是徑自道:“安可期用你,將我從紅崖寨引出來,大約就是知道了老當家離開了紅崖寨的事情。他、或者他的靠山擔心,老當家會將當年的秘辛告訴我。”

謝隨道:“你也確實全都知道了。”

秦念道:“他用根本不存在的一百兩黃金誆我,我便用那實打實的一百條人命誆他。”

謝隨笑起來,“你們不都是在誆我麼?”

秦念看向他。

謝隨笑著,好像真的心無芥蒂一般。

“你號稱自己去了一趟絕命樓,被高千秋打了兩掌受了內傷,還滿身是血地倒在我床邊——都是誆我的吧,念念?”

***

秦念吩咐小鬟先退下了。

謝隨道:“她能退到哪裏去?”

“哪裏都可以。”秦念道,“這船上除了安可期自己,其他都已不是安可期的人了——也許連他自己,也不屬於他自己了。”

謝隨笑道:“我家念念果然算無遺策。”

秦念道:“這次還真多虧了小鬟,她留在後頭接應高千秋,用毒將安可期牽製住了……待上了岸,我給他指個找解藥的去處,他也就一時半會不會再來擾人清靜了。”

謝隨拊手笑道:“我家念念不僅算無遺策,還宅心仁厚。”

秦念身子疲憊地往後一靠,沒有接話。

船行雖穩,艙中燭火仍微微搖晃,一縷燭煙嫋嫋而上,又四散開去,將整個艙室籠在氤氳迷霧之中。謝隨隻覺眼前女子也似一團迷霧,隻不過是短短的五年而已,他卻已然看不懂她了。

不,也許五年前,他就不曾看懂過她。隻是那時候的感情都鮮明易露,看懂看不懂都可自作聰明。

秦念微微側頭,輕輕動了動唇,“大哥哥。”

謝隨道:“嗯。”

見她如此神色,他習慣性地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她卻驀地笑出聲。

沒有發熱,他鬆了口氣,便在對麵床上坐下。秦念望著他,眼中猶帶著盈盈的笑影:“你還擔心我?”

“自然。”

“我這樣誆你,你還擔心我?”

謝隨摸了摸鼻子,“說不得,大人總是會被小孩子誆幾回的。”

秦念當即變了臉色,抓起一邊的枕頭就朝他扔過去:“誰是小孩子!”

“誰亂扔東西,誰就是小孩子。”謝隨一把抓住那枕頭,鄭重其事地道。

秦念手底本已抓起了包袱皮,被他這樣一說,悻悻地哼了一聲鬆開了手。謝隨放柔了聲音:“我看你過去全不是這樣的,定是被那紅崖寨的老當家給帶壞了。”

秦念冷冷道:“你對我們老當家,很感興趣麼?”

謝隨道:“不敢不敢。”

“感興趣也是應當的。”秦念陰陽怪氣地道,“她可是當年武林第一美人,若不是被那時的穆王、如今的聖上金屋藏嬌,也說不定有多少人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謝隨裝模作樣地道:“話雖如此,美人遲暮,總是令人傷感。”

“你沒聽小鬟說麼?老當家駐顏有術,直到離開寨子的那日,容顏還如二八少女。”秦念說著,又補充一句:“看起來比我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