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河第一次見到林清夢的時候是在二零一二年的冬天,那年,世界末日的預言蔓延了全球,這個最早由瑪雅人提出來的預言,被當作是神聖一般的存在。
許多人覺得,這天,二零一二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一定就是自己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了,所以在此之前,很多人瘋狂,去蹦極,去海邊,去表白,去親吻,去擁抱……好像這些事情再不去做,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做了一般,有時候,我們在麵對一些事情的時候,總是過分的誇大或者屏息凝人,一句不提,二零一二就是如此,甚至《2012》這部電影將這個日子變成了人類最後的避難日,但電影裏,毫無幸免的,那一天,世界末日真的來了,不論是地震還是海嘯抑或是火山爆發,仿佛成了人們想要地球發生的樣子,好像在那一刻開始,沒有人懼怕死亡,甚至渴望災難,渴望這無盡的黑暗將這個無辜的地球吞沒,即使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去。
那本是一個無所謂的夜晚,那晚沒有星星,沒有月光,雪花紛紛,但對於許多人來說,卻是意義重大,那天夜裏,張清河與同宿舍的趙為一約定,今晚誰都不準睡,一定要起來等著世界末日的到來,但夜晚總是漫長,在老師查過寢以後,兩個約定好的人更像是又一個約定誕生一般,都睡了過去,不知覺間,第二天來了。
張清河揉了揉還未睡醒的腦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袋上重重的敲擊了一下一般,他的腦袋,竟然疼的難受,他艱難的從床上爬下來,在某個瞬間,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就好像這地方是地獄一般,就好像再躺一會兒,他就會永遠都醒不過來一般,即使這樣,在他的心中,仍然有著一絲絲的思緒,就像是寬闊的大海之中,突然升起了一直巨大的鯨魚,那鯨魚猛的噴起一根水柱,然後,漸漸的潛下水,再也沒有出來過。
他穿好衣服,寒氣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今晚真的冷啊,他不禁歎息一聲,在他的身上。他尋找著死亡的痕跡,但沒有找到,一切如常,一樣的宿舍,一樣的床,一樣的學校,不一樣的是,外麵的天地,已經被潔白的雪花鋪滿。
張清河突然想起了楚知願,不知她現在過的可還好嗎,失去父親的楚知願,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裏有沒有感覺到溫暖,這個預言中世界末日的日子有沒有使她驚慌害怕呢?
這想法在張清河的心中一閃而過,他又想起,那個冬夜,大雪紛紛揚揚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動,外麵靜悄悄的,仿佛隻有雪花在輕輕飄落,在上演著一出出好戲,冬季殘歌,寒風蕭瑟,佇立落雪盼著你細步而來,待安好笑顏,聽,雪花飄零梅樹枝頭,傲骨寒梅正迎風笑雪,你是否會有幾絲欣慰吧?
張清河在清晨裏走了出去,在校園裏閑逛,他沒有看見一個人,天還是黑的,但這天黑的並不純粹,這倒是令張清河很是奇怪,天空泛著紅色,像是被誰的血染過了一般,又像是夕陽西下,印染天空,那種不夠純粹的紅,在張清河的眼中,竟然變得如此美麗。
他緩緩走著,在操場邊的小路上,腳底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磨著什麼東西一般,張清河喜歡腳踩在雪地上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將自己的身心,放置在柔軟的棉花裏,一絲絲甜味透過空氣,衝進了張清河的鼻尖,他貪婪的嗅了嗅,像是在嗅自己最美味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