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常班師回朝,於午時便回到了段府,我沒有跟大家去湊熱鬧,因為突來的腸胃病痛得我下不了床,候爺回府,家中所有子女必須到正殿迎接,還有大部分得仆人都忙著備宴去,南房的人被叫去北平苑幫忙,唯獨我一人在房中與病痛抗衡。

突來的腸胃不適應該源於我近期沒有按時吃飯的緣故,我的胃被段夜淩養挑了,一般的膳食我吃不習慣,胃口極差。

這阿史那心月的腸胃真是差的可以,稍微幾日沒有按時吃飯便引發胃病,真讓我汗顏!

“蔓姑娘,我可否進來?”我正掙紮於痛苦的邊緣時,門外傳來了唐先生的聲音。

“進來吧!”我噝叫著,用枕頭抵著下腹,盡量減輕痛楚讓自己舒服些。

“蔓姑娘……”唐先生進門看見我臉色蒼白忙過來扶我,隨之喂了我一顆藥丸給我吞下,“姑娘向來有腸胃病,這晚間總是暴飲暴食該如何是好?”

“我怎麼會有胃病?”我知道唐先生所指的是阿史那心月,他們顯然知道“我”的事,就如唐先生為何會清楚“我”的身體狀況一樣。

“姑娘的腸胃向來不好,我與公子不能時時堅守於姑娘身邊,姑娘的飲食必須節製加以調整夜宵之惡習。”唐先生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也罷,他能呆在秋月白身邊,當然也是行事謹慎之人,我又何必白費心機去套他的話?不過,提起夜宵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怪不得秋月白每夜都會派唐先生到頤淩齋來“借食”,原因是不想讓我在夜裏吃太多,我當時一直覺得厭惡的事,原來是秋月白換了種方式關心我,無良白雖然無良,但對於有利用價值的人是挺盡心的,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吃了唐先生給的藥,我的疼痛緩解了許多,再喝了點他送來的粥水,舒適入睡。

傍晚,家仆給我傳話,說是酉時末候爺於偏房設家宴,要我過去北平苑,為了爭取機會見段夜淩,我倒是慶幸這場家宴來得及時,有些話必須跟段夜淩說清楚,這些話我憋了很久,沒來及在候爺回府前告訴他,希望今夜宴上可以找機會向他說明白。

我挑了件素藍色的緞子衣裙穿上,這是二夫人為我準備的替換衣服,說段家的媳婦即便是偏房也不能太失禮,這打扮可要來得體麵,而現在的我,可以說連打扮的心情也沒有了。

我隨便梳了個流蘇髻,把衣服拉整齊便急急趕往北平苑偏堂。

來到偏堂時,堂中已坐滿了人,段府一家還有秋月白都已端坐在席間,候爺正襟端坐於大位上,桌上的飯菜並沒有動用分毫。

“桃花,你好大的架子啊!候爺酉時初設的宴,你卻等到酉時末才到!怎麼?這還沒進段家家門呢,就連候爺你都不放在眼裏了。”二夫人睨了我一眼,話語間帶有挑撥之味,我這才發覺自己被耍了,那傳話的仆人有意將時間報慢一個時辰,以致我現在有口難言。

“我方才迷路了,還請候爺恕罪。”我上前朝段文常福了福身,亦示賠罪,段文常沒有怒意,那直視我的雙眸略帶癡迷,我有些不安的避開與他對視的目光,卻無意掃見了段夜淩略有發白的臉色,他牢牢地看著我,眼裏的慌亂交雜著隱憂。

134 下馬威

我微撇過臉不看他,本想著要心平氣和的跟小屁孩談談,但對上那熟悉的臉龐我卻忍不住怒火急升。

“來,坐。”段文常親自扶我,我微微一退,縮回來了已經被他觸到的手,他微怔,隨之笑開,轉身正要吩咐仆人加位,秋月白已先行一步讓出了位置,段文常見狀,隻好吩咐仆人加座,我依秋月白的意思,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臨入位時我瞥見那空出來的座位,不解為何段文常要另叫加位而不讓我坐進原有的位上?

堂內的氣氛陡然一沉,兩位夫人與段慕靑的臉色有些僵變,段天譽細細打量我之後又看了段文常一眼,眼神古怪,我敏[gǎn]他在我跟段文常之間刻意打量的眼神,不由得心生煩亂。

懊惱著,左手被桌下的大手一握,我的身子隨之一凜,看向這隻手的主人秋月白,他正若無其事的端坐著,神色平靜,我不知道他是何用意,欲想掙脫的手被他抓得更緊。

“額格其,我要吃魚肉!”稚幼的童聲隨即傳來,我這才發現其其格原來就坐在我的身旁,她正指著桌上的桂花魚,“我要額格其喂我!”

“恩,我幫其其格挑掉骨頭。”我笑著應話,秋月白這才鬆手放開了我,我把魚肉夾到其其格的碗中,對上她無邪的笑臉突然有種錯覺,小不點她似是有意在為我解圍?

“看來其丫頭很喜歡你,”段文常清俊的臉龐帶起一絲笑意,直射我的目光有癡迷、有欣慰。

“當然了,父侯走了,娘跟慕靑額格其經常出門,淩哥哥跟二哥哥也不常在府上,隻有桃花額格其陪我玩。”其其格挽著我的手臂,即興奮又委屈。

“你這丫頭,父侯一回來你就告狀了?”坐在其其格另一邊的段天譽發話,手輕捏其其格紅粉的腮邊,“二哥哥真是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