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很盡職地在金庫周圍拉起一道道報警用的結界網,絕對問心無愧地答道:“真要論交情的話不如說我很喜歡他的母親。”
“隻不過是人類。”
“是非常溫柔善良的人類。”雪風保護性地補充說明了這麼一句,想起誌保利阿姨一見麵就操心地提醒她遠離“不良少女”,露出一個含義複雜的淺笑。
“所謂溫柔善良,在魔界是行不通的。”黃泉用的是長輩對晚輩的口吻,不過由於語調溫緩,聽起來並沒有令人不快的那種倚老賣老。
“我倒認為這樣的品質適用於任何世界,關鍵看使用的對象。”雪風歪著頭發出輕快的笑聲,順便將以前一句很著名的說話翻譯了出來:“對待朋友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這樣愛憎分明的立場不是很好麼?啊……中間好像還有一句是對待工作要像夏天般火熱……話說秋天又對應什麼來著?”
女孩很認真地一邊回憶一邊繼續手頭的工作,等她一口氣幹完活兒停下來歇息的時候,癌陀羅的國王陛下早已離開現場。你盡量挑撥離間好了——雪風在心裏衝黃泉使了個白眼,十分不厚道地這般想著:除非當事人親口承認,我才不會相信當年半個冰河之國的覆滅是出於藏馬的謀劃。
鑒於魔界並沒有慶祝新年的傳統,數日後覺得有些無聊的雪風最後打定主意回到了人間。在一直不懈學習新娘課程的魅由監督下,她不僅要用毛筆寫接近一百張賀卡發給認識的人,要打下手做除夜吃的蕎麥麵,要打掃屋子,要買擺在家門口的鬆竹梅盆景,要做龜鶴之類的剪紙,還要找地方預定據說因為彩頭很好所以過年期間供不應求的河豚……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幹完了比過去半年的總和更多的家務活。
雪風有想過邀請二長老和三長老過來感受人界的過年氣氛,可惜最後該計劃並未能夠得到實施:不說靈界或者魔界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反應,光是提一提就讓那兩位老雪女嗤之以鼻。無奈她最後隻是提前買了很多年糕黑豆和小幹魚之類的年貨送回去,並私下裏答應眼巴巴的雪菜,下次有機會一定把她也帶出去。
最後,雪風和魅由幾乎是卡著點兒備好了各種年貨,將屋裏屋外打掃得一塵不染,在炕桌上擺好準備煮麵條的電鍋以及各種零食,開始收看據說相當於中國春晚但更受日本百姓喜愛的紅白歌合戰。由於雪風喜歡的福山和魅由熱愛的步是一白一紅,所以她們倆一邊看節目一邊還起了爭執,直到打翻一整鍋剛吃了一點點的蕎麥麵才消停下來。
因為蕎麥麵這種東西和中國的魚不一樣,一定要全部吃完連湯都不能剩下才能討吉利,所以最後由小佑接下了消滅它的任務——背黑鍋的黑貓很快就處理掉了被湯湯菜菜澆得一塌糊塗的整張炕桌,開始蹭主人的小腿求安慰,喵聲十分委屈婉轉,配合電視裏喜慶的音樂,喜劇效果十分豐富。
紅白歌會結束之後,雪風隻草草睡了一兩個小時就被魅由叫起來穿振袖,又是襯裙又是襦袢的裹了好幾層。作為一名以成為合格新娘為目標的有理想有追求的妖怪,魅由發揮出在課程上學到的全副本領,完全顛覆了雪風平時那種無需雕飾的天然模樣:有光澤的蔚藍色綢緞麵料上精心繡著流雲百鳥,配上千重櫻花的紅底結翅和同樣材質的手袋,圓滾滾的珊瑚珠串自髻上垂下,隨身而動時為這一整套精致富麗的正裝增加了一絲俏皮。
“哎呀,好看是好看,就是顯不出我的魔鬼身材啊。”著裝完畢之後,魅由在鏡前搔首弄姿一會兒,發出一句這樣的感歎;而後看看雪風很初中生的前胸,不無讚許地點頭說道:“還是比較適合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