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3)

在黃泉後頭,經由一道專用階梯直接來到地下室:三扇足有兩掌寬的鋼門後頭是一個穹頂高廣的實驗室,四周擺放著各種儀器,上麵有無數盞小指示燈明明滅滅,整體規模比雪風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宇航指揮室還要龐大數倍。一枚約有人高的卵形容器被安放在房間中心,上下俱有鐵架支撐固定;淺黃綠色的溶液當中懸浮著一個差不多有人類一歲嬰孩大小的小妖,如母親腹中的胎兒一般安靜蜷縮,彎曲的臍帶連著容器內|壁上圓盤狀的不知名物體。

“修羅——我的孩子。”

黃泉這般同雪風介紹那容器中的嬰孩,音調當中很有分寸地稍稍帶了點兒軟和與自豪,正是一名自持的父親通常會表現出來的態度。“你能感覺到吧?雖然還要過十天左右才能蘇醒,他的妖力已經達到了5萬P。”

自從在鏡中看見那提著幼童屍體的雪姬起,雪風就犯上了一見小孩便覺著怵得慌的毛病;盡管麵前那孩子幾乎一動不動,顯得格外秀氣乖巧。但是,她仍舊十分公允地讚賞了修羅的過妖天資,這令孩子的父親十分喜悅。

“他是我最後的王牌,隻要能在百日內將修羅的妖力提升到50萬P,我們就必勝無疑!”黃泉自信地勾畫出一個十分美好的前景,仿佛勝利就在眼前;然而,沒有感覺到旁邊那人有什麼心緒上的變化這一點卻令他產生了些許近似於不快的疑惑:“怎麼,你不這樣認為嗎?”

“啊,我隻是在想……很高明的技術。”雪風低聲回答著,稍稍移開視線,努力不去看那會讓她產生不好聯想的嬰孩。雖說的確覺得讓一個現在還沒“出生”的孩子參加百日後的格鬥比賽有些殘酷,不過她可不會在這樣一位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的父親麵前說出來——畢竟這裏是魔界,更冰冷血腥的事跡比比皆是。

“是的,花了幾十年才好不容易成功。”黃泉微微慨歎,而後驟然提升了語速,音調亦隨之上揚:“他動了!”憑借入微的聽覺,黃泉敏銳地察覺到前方數米外密閉容器當中液體的細細波動;盡管那約等於零的響動比幾裏之外普通蚊子的嗡嗡聲還要小些。激動的父親自個兒興高采烈地凝神靜聽了好一會兒才帶著那麼一絲抱歉扭頭衝雪風解釋道:“你知道的,越是妖力高強的妖怪越難擁有後嗣,除非像雷禪那樣利用隻有繁殖能力比妖族強盛的人類來傳承血脈。嗬,我才不會容許那樣的玷汙。”

“我覺得,後裔隻是副產品吧。”感知到黃泉話語中帶著的不屑與輕蔑,雪風盯著承托修羅之“卵”的三角支架,不乏保留卻十分堅決地說道:“雷禪不可能從一開始就計劃到成百上千年之後會出現一名隔代遺傳的血親。”

“也許吧,不過我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天才的瘋子;為了女人,竟然能把自己給活活餓死。”黃泉唇邊顯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雖說其中的複雜含義令雪風覺得很難理清,整個籠統的心情卻很好理解:敵人因為愛上食物從而不再進食進而導致嗝屁,矜持點兒的人都會這樣笑得很是意味深長。

“根據鵺的說法,五百多年前藏馬好像就是在調查這件事的時候與他失去了聯係。”

“……什麼?”雪風一時跟不上黃泉跳躍的話題,滿懷疑慮地睜了睜眼,藍汪汪的瞳子直直瞪向發話之人,內裏很有幾分純粹的無辜迷惘。

“不能指望改個名字,妖狐藏馬就會忘記我很久以前曾經是他的副手不是麼?”黃泉略帶自嘲地解釋著,仍舊正正麵向沉睡的修羅,隻將側臉留給凝眉傾聽的雪風:“他的盜賊團那時候之所以遊離在我準備建國的區域之外,完全是因為他要觀察雷禪和軀對第三方勢力崛起的反應——尤其是鬥神雷禪。他很早之前便已成為一方霸主,大家都認為他停止吃人中止擴張勢力範圍是另有圖謀,根本沒有哪個妖怪會相信是由於某個人類女子。藏馬對此非常好奇,於是在派出的數名探子完全失去聯絡之後便自己前去刺探,此後便也在魔界銷聲匿跡……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知道他從那以後與靈界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交惡,最後竟然不得不屈身於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