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下意識地將絲帶握於掌心,驟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拉力從彼端傳來——不到半秒鍾她便發現自己眼前已不是灰蒙蒙的霧靄而是火紅得刺眼的花海,像是燃燒的火焰;火焰當中屹立著一株巨樹,丫丫叉叉的枝幹上並沒有長著哪怕一張樹葉,而是掛著形形色色的衣物,從浴衣和服到肚兜內褲,真是應有盡有。
雪風放開手心的絲帶,看著它像阿拉丁神燈的煙霧一樣被立於樹下的一個身影收走——那是一名長發披散的白衣女子,麵色帶青,五官也長得並不好看;然而那雙沉靜的烏黑眼眸似乎有一種奇特的力量,能讓注視者完全忽略她的容貌,單單隻感受到整個身形傳遞出來的美好氣質:堅定如山,優雅如玉。
“你這樣的靈魂怎麼會突然掉進三途川?”
聽得白衣女子這句詢問,雪風下意識地扭頭查看,果然找到數步之外一條流雲般的河流:鐵灰色的河水有著金屬的光澤,流速時緩時急,渦流之間似乎還隱隱現出不少哀嚎的麵孔,不由得輕輕打了個寒戰。
“我問你,你身上明明還帶有活著的氣味,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三途川裏?”
“啊——我也不知道。”雪風回過神來朝那白衣女子微微躬了躬身,不是很確定地皺了皺眉頭,“我剛剛還在審判之門——也許是……‘神’把我弄到那裏去的?”
“神嗎?是的,這裏的居民相信靈界是神開辟的領土,他們從來沒有搞清楚這塊領土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白衣女子似乎完全沒有聽出雪風話裏的小小嘲諷,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右手撫上旁邊的樹幹。“既然你還沒有死,我也沒必要扒了你的衣服掛在這樹上,趕快走吧。”
“不急。”想到小閻王說過凝望三途川可以得到前世的記憶,再加上剛才那段有聲有色格外鮮明的體驗帶來的誘惑,雪風轉過身子,在河邊抱膝蹲了下來。她靜靜地觀察起了那同時融合了雲彩與鐵汁特征的河水,一蹲就是好久好久……
“哇!你們也來啦!這麼巧!”桑原一進門就開始大呼小叫,一邊朝幽助和螢子揮手一邊對坐在床邊的雪菜眨眼睛:“嗨,雪菜小姐,今天天氣不錯哦!”
“我們也是剛到。”螢子禮貌地打了招呼,跟桑原一起進來的靜香則沒好氣地踢了踢堂哥的腳踝,翹著拇指比向窗外,“不錯你個頭啦!這兩天一直在下雨,下得我都長毛了!咦,這是紫藤?這個時候哪來的紫藤!?”瞥見床頭櫃上的花瓶裏插滿了一掛掛爛漫的花枝,靜香好奇地湊過去瞄了又瞄,一時忘了繼續糗桑原。
“啊,那個是……”雪菜心不在焉地答著,而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睜大了眼睛,“那個……你們、你們現在過來,難道也是做了那個夢?!”
“什麼夢?”兩位男士異口同聲地發出了疑問,兩位女孩則同時抬出手來指指雪菜,驚叫一句:“你也是?!”然後一邊點頭一邊兩兩對視,露出既是驚訝又有點困擾的表情。
“真的,你們也做那個夢了?”雪菜站起身來,一手一個緊緊抓住了靜香和螢子,期待地問道:“隻要那樣做雪風就會醒嗎?”
“啊……應該是吧。”螢子點點頭,把腦袋往另兩個女孩的方向靠了靠,努力放低音量,“那個——幽助以前就是那樣複活的。”女孩臉上泛起兩團紅暈,猶疑可片刻才窘迫地接著解釋:“後來我聽牡丹說,靈魂如果離開身體太久就需要借用其他生命的一點能量作為媒介才能回去。”
“原來是這樣嗎?”雪菜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睛,而後十分坦然地問道:“那,我們三個都需要親雪風一下嗎?”
“親?!什麼親?!親什麼?!!”雖然很有風度地作出沒有偷聽的模樣,其實卻一直在關注每一個字的桑原激動萬分地怒吼道:“不行!!這怎麼行!?雪菜小姐怎麼能親別人?!!我接受不了!我……”
“你給我閉嘴!!”桑原靜香狠狠地一腳跺平了堂哥的腳趾,衝雪菜輕鬆地聳了聳肩:“我猜隻要咱們其中的一個親——不,是人工呼吸就好了。為了公平起見,我們猜拳吧?”
“呃,既、既然是救人,那也……”
“不要啊!!”桑原悲憤的大叫打斷了螢子的說話,高大的少年佝僂著脊背焦急地推推堂妹的胳膊肘,懇求一般勸說道:“就你吧,你去!乖!待會兒你要什麼我都賣給你!”
“稀罕!”靜香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雙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角,存心要跟堂哥過不去,“我就是要猜拳。”
“那……螢子你去……”
“喂,雖然救人是好事,可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吧。”聽得桑原慫恿螢子,本來隻是看熱鬧的幽助忍不住了;兩位男士就這樣當場鬥起嘴來,三名女孩則忙著勸架,沒過多久還驚動了在樓下做飯的魅由,可就是怎麼吵吵嚷嚷都鬧不出結果來。
“時間上有限製嗎?”
“啊?什麼?”聽得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句詢問,螢子被小小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胸口,“……哦,原來是藏馬哪,你什麼時候來的?呃,”由於與她僅僅兩步之隔的俊秀少年沒有答話,隻是目光專注地看著自己;螢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壓低視線,匆忙開始回答他先提出的問題:“那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記得那個時候幽助的身體在發光——不,準確的說,我趕到的時候那個光芒已經開始變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