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馬沒有在意她那所謂的冷笑話,隻是順便讓她打開置物盒裏麵的信封——雖然覺得這樣的指示有些沒頭沒腦,雪風仍是很聽話地把信封拿出來,用指尖挑開封口,然後像所有推理片裏的龍套人物一樣對裏麵那張嶄新的信用卡露出了困惑難解的神色。
“過年的時候,你給了我很多五日元。”
“哈?”聽得藏馬的闡釋,雪風微眯雙眼,扭過頭去有些氣惱地挑起了眉頭。“那麼一點兒小錢你都記著,也太不夠哥們兒吧!不是誇口,其實我很有錢的!”說到這裏,女孩自傲地揚揚下巴頦兒,得意洋洋地往下顯擺:“而且還很有經濟頭腦呀!話說一到人界我就在暗黑武術會的賭局裏賺了好多金,做了很多投資——包括基金、股票和房地產——還在瑞士銀行預留了好大一筆保底資本喲。”
聽得這樣赤果果的炫耀,藏馬左手鬆開方向盤,掌心向上攤開,變魔術一般展示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略呈淚珠形的表麵微微有著肥皂泡一般的虹暈,在稍稍昏暗的車廂當中熠熠發光。
迷茫地瞪了那顆冰淚石幾眼,雪風驟然心頭一緊:那天的痛楚仿佛又重新偷偷降臨到她身上。幸而這些天來感觀已經被折磨得有些麻木,所以她隻花了數秒鍾就能夠表裏不一地開始嬉笑,還裝出幾分跟現在身上的高一新生打扮很是搭調的天真和懊惱來:“哎呀,想起來了!那天剛好發現股票被套牢,所以想要弄點流動資……”
“你的房間裏掛著好幾串冰淚石做的珠簾。”藏馬輕而易舉地打斷了雪風自以為無懈可擊的說辭,嗓音中帶著一絲發現敵方破綻的愉悅:“再說了,作為冰河之國的HIME,用得著自己親力親為麼?”
“那時候慌、慌張起來就忘掉了呀!對啊,我忘了嘛!誰、誰會記得那麼清楚……”雪風竭盡全力想要保持輕鬆愉快的姿態,可聲線還是不可控製地有些抖動,甚至越來越虛弱,急得她趕緊又默默念叨了好多次“偶像偶像”。
既然她勉強能夠自圓其說,藏馬也就不再繼續追問,藏好冰淚石之後極其隨意地換了個話題:“‘偶像’,是什麼意思?”
“嗯……不加批判而盲目加以崇拜的對象?”雪風像學生一樣老老實實地報出一個標準答案才恍然覺得不對,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疼得打了個激靈。她一麵在心裏打著顫兒努力回憶剛才有沒有不小心說出聲來一麵繼續裝傻:“你、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因為你重複了無數次。”藏馬全然不顧雪風那驟然見到鬼怪的臉色,遊刃有餘地打了一圈方向盤,令黑色汽車如同水中遊魚一般平滑地做了個90度的轉彎;而後發出戲謔的輕笑:“我並不具備桑原那種對人一見鍾情的特質,HIMESAMA,您就那麼沉不住氣,隻能靠自欺欺人來填補受傷的自尊麼?”
“……什、什、什麼啊!”
我哪裏有沉不住氣!哪裏有自欺欺人!哪裏有自尊受傷!
雪風在心底吼了這麼一嗓子,憤然朝車窗方向狠狠扭過頭去,在夜色的玻璃上瞥見某人的虛像之後忙不迭地合上雙眼。
“如果您真是擁有千年智慧的妖狐,那就應該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以便他人能夠保留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被胸中那股澎湃而扭曲的酸流打亂了心智,雪風死死緊閉眼睛,雙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