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元載赫撓了撓頭,道,“可是你家裏畢竟很長時間沒有住,肯定需要打掃。被褥什麼的,也不知道會不會長期不用潮了。整理這麼多東西,隻怕天都要亮了。這樣吧,我陪你聊聊天,累了再睡?我知道,這家賓館可以上天台去。”

元載赫說得也在理,芯愛想想便點了點頭。元載赫披了一件衣服在前頭走,芯愛跟在後頭。

果然,不走電梯走樓道到了七樓,可以上天台。夜正深,風正涼。這個小鎮並不算太繁華。近處是燈,到了天際,便與星星連綴在一處,分不出彼此。

天台有欄杆擋著,元載赫熟稔地坐在欄杆邊,垂下腿去。芯愛發現,這娃很喜歡高危險度的動作。即便有欄杆圍著,芯愛也擔心不夠牢固。

看了看夜色中五官不甚清晰的元載赫,芯愛更是發現,他對這個賓館可真是熟悉。離自己家不太遠的賓館……嘖嘖,芯愛發現自己有點邪惡了。可是,不是越悶騷的人底下做的事情便越駭人驚聞嗎?

見芯愛不坐下,站在自己身旁。元載赫有些尷尬,忙說道:“我以前,離家出走過幾次。沒有地方可去,就住在這裏。”

“哦,怎麼會離開出走呢?我看你媽媽的脾氣很好呀,肯定不舍得凶你。”芯愛道。

“媽媽的確從來沒有凶過我。”元載赫沉吟了半響,道,“可是我很逃避自己的生活。直到最後知道自己無處可逃,才打消了離家出走的念頭。”

“嗯。”芯愛淡淡地應了一聲。她不知曉元載赫到底有什麼樣的過去,又擔心自己的詢問給元載赫帶來麻煩。唯一能做的就是也坐下來,像元載赫一般,陪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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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很驚險,車水馬龍就在自己的腳下。七層樓高,如果摔下去,隻怕會死得很難看。但是,也蠻刺激的。

“你什麼都不問……”元載赫笑了笑,“可是肯定覺得很疑惑吧。對,他是我爸爸,生理意義上的爸爸。對我來說,他毀了我母親的仇人。當初,我的母親才十四歲,就成為了D.N的一名練習生。隻是,我母親還沒有經曆過訓練的艱辛,因為相貌的出眾就享受到了踏入上層社會的奢華和浪漫。他有家室妻兒,卻像一個火熱的毛頭青年一般追求我的母親,母親同意了,甘願成為他身後那個再也不見世麵的女人,甚至生下孩子。因為他不願母親的存在、我的存在對他的聲譽有任何影響,所以母親帶著我來到這個小城市,隱姓埋名生活。其實也不算隱姓埋名吧,我從出生起,就沒有沿用自己生理上的父親的姓氏。而母親,最大的樂趣就是等待他的到來,施舍的那一點點家庭的感覺。當我長大了,意識到了的時候。我反抗過,我希望母親可以脫離他,就我和母親兩個人生活。可是,母親做不到。母親已經無法離開他了,我不知道那是愛,還是依賴……”

元載赫的語調很冷靜,就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芯愛不知道,他要經過多少次的重複咀嚼這份辛酸,才能淡然地講出來。一個難堪的“金屋藏嬌”的故事,一個懦弱無能的母親,一個占有卻不想負責的父親。

“你知道嗎?他真的是一個很殘忍的男人。他甚至不屑於用威脅殘害的方法,他控製一個人的辦法就是毀掉那個人,讓那個人再也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當初,母親沒能承受住他帶來金錢和享受上的利誘,再也不願回到貧窮的生活中去。終於,母親成為了一株菟絲花,隻能依附他生存。這一輩子,也許母親自己不覺得難受。可是,我看著卻無法接受。我多麼希望母親可以獨立些,可以自己去為生活奮鬥。可是,我哪裏有資格,我從小到大上學生活的花費也是他提供的。我隻希望,我能夠早日獨立,早日逃避他的掌控和陰影。但是今天,你和他碰麵了,我卻不那麼相信自己了。從那次拍戲開始,他一直在利誘你。讓我開心的是,你從來都沒有迷失。我害怕,他會再想別的方法來,我真的不敢有任何冒險,不能接受任何差池……除了獨立,我想不出別的方法拜托他。他太謹慎了,我居然抓不到他的任何不法記錄……在軍隊的兩年,完全沒有他的消息,我以為我已經可以完全無視他了。但是見到他,我發現我居然還是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