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小臉因為熱氣熏蒸,微微泛了嫣紅,迷茫的眸藏著幾絲期許,幾絲悲哀。

連帶著唇角的笑都顯得不再真實。

猛然的,她抬起右手便給了自己狠狠的一耳光,眼角瞬間有淚湧出來,疼痛的作用下,煩躁的思緒稍稍被壓製住了

右臉頰上是很明顯的四個手指印,紅得有些觸目驚心。

以此為鑒,從今以後,她是必須要戒掉他。

……

收拾好心情還沒來得及吃飯,文菲的電話就響了。

本以為是樊澤森,結果不是。

江源讓她這幾天暫時都別去淩氏上班,雲若熙生病了。

文菲聽得眉頭緊擰,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病了。

江源沒說,隻讓她趕緊過去。

其實,這是淩一坤的意思。

醫生說,雲若熙是自己不願意醒來,他猜測,她在逃避。

像曾經的那些日子一樣,努力將自己蜷縮在一個堅硬的殼裡,裡麵的她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

文菲身份不同,兩人是閨蜜,或許,她聽見她的聲音能漸漸好起來。

等文菲急匆匆趕到醫院看到病床上安靜地躺著的雲若熙時,她的第一反應就知道這次的好友並不是像往常那樣的小傷小病而已。

經過門口,因為連帶著劉建的表情都瀰漫上了寒冰。

她沒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杜鴻文在,多少有些拘謹。

坐在雲若熙的床邊,文菲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之後又放下來。

體溫還算正常,就是臉色白得可怕,看起來,像是昏迷了?

文菲心中無數個謎團解不開,側眸,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杜鴻文。

杜鴻文坐在沙發上,雙腿交替著,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穿得霸氣外露,一絲不苟。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麵對著文菲,他站起身來,並向她伸出了手:「杜鴻文,一坤和小熙的,大伯。」

這聲大伯,他說得有些晦澀。

他嚴肅而禮貌的動作將文菲驚呆了,年齡上說她是晚輩,先伸出手的理應是她才對。

慌忙將自己的右手遞上前:「哦,杜伯伯好,我是小熙的好朋友,文菲。」

「我知道,這些年,小熙都是你在照顧,我替她感謝你。」

杜鴻文放開她的手緩緩坐下來,他一口一個小熙,喊得文菲的眉擰得更緊。

淩一坤什麼時候有這樣一位和藹的大伯了?

他為什麼對自己和雲若熙瞭如指掌?

病房裡,文菲想到這些,神情有些侷促,她很不自然地撩了撩自己的長髮。

撩完,忽然又想起臉頰上的手指印,慌慌張張又將頭髮垂了下來。

「杜伯伯啊,那個,小熙她,嗯,您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

拋開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疑問,當下的這個問題更讓她擔心。

文菲問得有些吞吞吐吐,既然他也是來探病的,說不定能知道一些事情的原委。

說到雲若熙的狀況,杜鴻文臉色微變,偉岸的身姿踱步到了窗戶邊上,他不知道改怎麼去向這個小丫頭描述昨晚發生的事情。

更讓他難堪的是他也參與了其中,雖然他努力克製住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現在他和雲若熙身份不同了,有過那麼一出,總覺得心裡膈應得慌。

DNA鑒定結果出來後,杜鴻文迫不及待讓蕭風連夜將雲若熙曾經的一切資料都弄到了手。

那是他虧欠至深的女兒啊,他想要瞭解她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蕭風辦事牢靠,手腕狠辣,交給杜鴻文的資料中從雲若熙出生到現在,包括淩樂樂的身世,一個都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