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人看著眼前的姑娘,藏於口罩之下的麵龐出現了一絲波動。
苗梨本以為蒙麵人會問自己為什麼發笑,而蒙麵人也確實開口了,不過問的卻是:“苗小姐,以前總該談過戀愛吧?”
呃,戀愛嗎?那個讓自己思念了十年的人,算是自己的戀人嗎?似乎——不算吧?他又沒親口說喜歡自己,也沒有追自己……
苗梨緩緩的搖了搖頭,雖然她一個二十好幾的人了,說從來沒談過戀愛是夠丟人的,但不知為何,在這樣一雙如炬目光的壓迫下,她毫不遲疑的選擇了實話實說。
隻是沒想到有人卻在瞬間冷了臉,“沒有嗎?”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隻是思緒萬千的苗梨並沒有發現。
再次搖了搖頭,苗梨不好意思的答道:“沒有!”
奇怪,為什麼自己說完這句話後突然感覺周圍的溫度驟降呢?是刮山風了嗎?好冷呀,可這明明是夏末秋初呀!
苗梨疑惑的抬頭,在對上那雙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丹鳳眼時,嚇得渾身一顫,“你——”
那人的眼睛再不複剛才的柔和,而是變成了初見時的冷酷,不,應該說是更甚從前!他的雙眸死死的盯著苗梨,仿佛一隻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魔鬼,讓苗梨膽顫心驚,又手足無措,發生什麼事了?他為什麼突然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苗梨忐忑不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蒙麵人卻突然轉身,大步離去。他置於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剛巧一道燈光打在那處,苗梨看到——那結實緊致的雙臂上一條條粗大的青筋暴漲,甚是可怖。
嚇——好可怕,他,他是想打自己嗎?苗梨大驚,這個人其實是個神經病吧?一會兒冷酷,一會兒找自己麻煩,一會兒幫自己,一會兒和顏悅色的主動找自己說話,一會兒又突然翻臉,甚至想打人?
苗梨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心中亂成了一鍋粥,對蒙麵人剛剛升起的一絲好感也消逝無蹤了。暗暗的鄙視自己,切,自己怎麼會覺得他像“那個人”呢?眼花,一定是眼花了!
她卻不知,某人看似走得高傲而霸氣,一顆心卻因著那句“沒有”而碎成了碴碴。在聽到那聲“沒有”的時候,他瞳孔驟縮,仿佛有一隻巨大的手緊緊的扼住他的喉嚨,讓他險些無法呼吸。
沒有,嗬,沒有呢,原來自己在她心裏,什麼都不是呢!
為什麼要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你究竟還在期待什麼?那個女人,根本早就把你給忘了,把你們的過去完全否定了,你卻——他仰頭,天上的星星灑著清冷的光輝,淒涼而孤獨,恰似他此刻的心境。
腦海中浮出起過往種種,越是甜蜜越是讓人無法忘懷,就越讓此刻的他憤恨不已。
苗梨——我恨你!
第二天大家很早就醒了,因為不想錯過觀看日出的好時機。
苗梨一晚上沒睡好,可身為導遊,她並沒有睡懶覺的權力,隻得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
山上其實是有一家商店的,不過隻此一家別無分號,所以東西比山下貴了那麼三四倍罷了。但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去購物,苗梨看了看價格,決定還是回去啃自己那塊幹麵包算了。雖然公司可以報銷餐費,但自己少吃點,省出來的就當是外快了。
食物可以省,水卻無論如何也省不了,苗梨咬咬牙,買了一瓶瓶裝水,跟隨大家一起前去觀看日出。
觀日台設置在一座山峰的盡頭,底下就是萬丈深淵。此處視野開闊,能第一時間看到那冉冉升起的紅日,所以選擇這個地點的人很多。
若不是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冷氣籠罩著自己,苗梨一定會很珍惜這次欣賞日出的機會。可前提是——沒有這個如果!
忍了幾次後,苗梨終於鼓起勇氣把視線對準了“始作俑者”,卻見那人目光凜冽,寒意滲人,仿佛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死死盯著自己。
苗梨心頭一跳,暗歎倒黴,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了,竟然遇上這麼個怪胎?
那人一雙精致的丹鳳眼今日卻布滿了紅絲,眼下周甚至一片青黑,這是——難道說他一夜沒睡麼?
不至於吧?苗梨仔細回想了一番昨日種種,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不是嗎?可他為什麼突然就翻臉了?還生氣的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那兒?甚至用那樣可怕的眼神瞪著自己好半天?
難道說自己說的某句話或者做的某件事惹到他了?可自己隻是說沒有談過戀愛啊,他又不是自己的前男友,憑什麼生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