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得不錯?”苗梨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田韜嘴角微勾,“如你所見!”
苗梨微僵,十年後再見,那個有些別扭,有些傲嬌,有時還會有些羞澀的少年,竟已完全變了呢。他的語氣尖銳,他的神情中似有嘲諷,為什麼會這樣?
“剛才,馬經理叫你——田總?”
“嗯!”田韜輕輕嗯了一聲,目光灼灼的盯著苗梨的眼睛,他真的很想知道,在她得知自己的身份後,是否會震驚,是否會後悔?
“噢——恭喜你!”苗梨微笑說道,隻是那笑容卻莫名的讓人感覺到疏離。
田韜微怔,就這樣嗎?就隻是這樣嗎?
“田總,不好意思,我得工作了!”苗梨已完全褪去初見時震驚而驚喜的表情,禮貌而冷淡的笑著,而後蹲下身子,繼續擦拭著那隻已一塵不染的馬桶。
田韜:……
狹長的凡鳳眼驟然收緊,下頜緊繃,太陽穴處青筋浮現,胸口處像被什麼重物狠狠的砸了一下,疼痛緩緩向四麵八方漫延。
大饅頭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已,田總的態度太讓人難以捉摸了,瞧田總的模樣好像和那丫頭原本就認識?從他們的眼神中,他敏銳的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這麼一想,大饅頭整個人都不好了,自己這是會錯意,捅大簍子了吧?
大饅頭那個悔呀,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往死裏整那個臭丫頭了。
正當馬經理悔不當初的時候,突然聽屬下來報,田總要走了。這下可把馬經理嚇得夠嗆,田總這是生氣了吧?怎麼才剛來呢,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走了呢?
他忙不迭的追了出去,當看到冷著一張臉,周身仿佛結著一層緊冰的田總時,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田田田田總——”馬經理邁著肥短腿,氣喘籲籲的迎了上去。
田韜一言不發,大步向門口走去,“田總怎麼就要走了呢?是屬下哪裏做得不好嗎?您有什麼寶貴意見可一定得提呀,屬下一定改正,一定改正!”馬經理一頭一臉的汗,愁眉苦腦的說。
田韜突然停下了腳步,馬經理一個不察險些撞到他身上,被田韜皺著眉躲開了。
“不錯,繼續發揚!”冷淡到聽不現情緒的聲音。
馬經理:……
直到田總的汽車絕塵而去好半天後,馬經理才愣愣的問自己的秘書:“剛才田總說什麼了?”
陳秘書憋著笑,一本正經的答道:“田總說您做得不錯,讓您繼續發揚!”
“哈,哈哈哈哈……”馬經理重重的吐了口氣,哈哈大笑起來,唉喲媽呀,原來是虛驚一場啊。
田總叫自己繼續發揚那不就是讓自己繼續折磨苗梨那臭丫頭麼?哈哈,看來自己還是做對了嘛!
二樓衛生間的窗戶被人推開了一條小縫,苗梨站在窗後,看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看著他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看著他睥睨一切的氣場,看著那些人對他卑躬屈膝的模樣,苗梨眼中的神采一點一點的剝離。
十年不見,十年的相思,十年的憧憬,無數次夢中相見,卻原來——相見不如懷念!
十年前,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朋友,而十年後,他們卻有如雲泥之別!
剛才麵對他時,巨大的喜悅讓她完全沒法控製自己,她太過震驚,太過激動,可是——後來他的冷淡,他神色間的嘲諷,讓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她知道,她貧窮,她卑微,她可以在所有人麵前忍讓,裝孫子,卻唯獨在他麵前,不行!
他說:“十年不見,看來你過得並不怎麼樣啊!”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痛著她的心,她受不了,他用那樣陌生的口吻,用那樣鄙夷的語氣對待自己,她受不了……
田濤,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今看著他的車遠去,她的理智一點點的回籠。這才想起一些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來,他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還有他的那雙眼睛,莫名的讓她想起第一次帶團旅行時,那個神秘的“蒙麵人”。
那個“蒙麵人”會是田濤嗎?如果是的話,他應該早就認出自己來了,可是他為什麼要蒙著臉,不與自己相認?
是因為自己太卑微嗎?這樣的猜測讓她的心痛得險些無法呼吸,十指狠狠的刺進掌心卻不自知。
還有馬經理叫他“田總”,原來他就是總公司那位神秘空降的田總嗎?彼時和自己一樣境況窘迫的他,這十年來到底經曆了什麼?他怎麼會成為田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