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梨愣愣的盯著他一瞬間變得猙獰恐怖的臉,仿佛自己再敢反抗半句就立馬要化身吃人惡魔,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似的,心底滿腔的憤怒,霎那間沒出息的化為了恐懼。
在這一刻,他眼底的狠厲和絕情讓她相信,如果把他惹急了,他真的會拿著那張合同讓自己無法離開公司,然後找各種理由不斷扣自己的工資,沒有錢,自己一家老小怎麼辦?
苗梨臉上的所有表情霎那間仿佛被風吹散的烏雲,消失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淡漠,仿佛剛才憤怒,委屈,生氣,痛恨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似的。
她不帶絲毫感情的看著田韜的眼睛,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請田總放手,我要去工作了!”
田韜一愣,五指力道一鬆。苗梨將自己的胳膊從他五指之下解脫出來,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剛才被握住的地方,而後淡漠的轉身,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田韜下頜緊咬,置於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這一刻,竟然突然有種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已離自己而去的感覺。
哈,錯覺,一定是錯覺!倔強的勾起一抹冷笑,你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想撇下我隨那人而去,苗梨,我要你將加諸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十倍百倍的償還於你!這輩子,你休想逃過我的五指山!
苗梨強壓下自己心中的鬱悶、痛苦、失望、迷茫等種種負麵情緒,投入了緊張的工作當中。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而那厚厚的一疊資料還有三分之二沒有做完。
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睛越來越花,一個個小字在眼前飛來飛去的,而頸椎和肩背處更是又酸又痛,更重要的是——她又餓了。
苗梨隻好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用水來稀釋胃酸,以減緩胃部的空虛和不適。喝過水,她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脖子和手腕,然後繼續坐在電腦前工作。
辦公室的某人,看似一直忙碌,那狹長的丹鳳眼卻仍不時將冰冷的目光射向辦公室外。在見到苗梨第三次起身喝水,然後捂著胃部一臉痛苦的模樣後,終於再也忍不住的低咒了一聲,然後撥通了保安部的電話。
“送兩個烤雞翅,十串魷魚須,十串雞胗,兩杯珍珠奶茶過來——”某人冷冰冰的對著話筒吩咐,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又煩躁的說:“算了,就來兩個快餐!”
說著不等對方有所反應,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田韜鬱悶的靠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心裏憤憤的想著,那個死女人那麼下賤那麼水性楊花,自己為什麼還要心疼她會餓得胃疼?為什麼還要點她最喜歡吃的燒烤和珍珠奶茶?
煩躁的扒了扒自己的頭發,田韜覺得這丫頭一定是上天特意派來跟自己討債的,明明剛剛才下定決定讓她好瞧的,不是嗎?
這樣完全無法掌控自己,心緒瞬息多變的狀況,一點都不像自己!這一刻,田韜死死的盯著門外的那道身影,心裏恨恨的想著:她果然是個妖孽!
自己壓根就不應該把她調到身邊來,真是看著——添堵!
這一刻的某人,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為什麼火急火燎的把人家調過來了。他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在看到這個死女人竟然和別的男人出現在酒店時,他心裏是有多震驚,多憤怒的。
雖然他表麵上表現得如此冷漠,仿佛那兩人與自己毫不相關一樣,可是——若真的事不關己,他為什麼要氣呼呼的把人調到自己麵前,以便就近監管?為什麼要打讓田也去查那小子的身份,還找上了莫老爺子?
一直埋頭工作的苗梨並不知道這一切,直到保安部的隊長李德親自提著兩份盒飯,出現在她麵前,這才疑惑的抬起頭來。
李德今年三十多歲,平時老是拉長著一張臉,為人不苟言笑,公司的同事都有點怵他。
可是現在他似乎跑得很急,腦門上全是汗。他看也沒看一眼苗梨,就徑直向田總辦公室走去。
苗梨挑眉,在心底嘲笑著自己,苗梨啊苗梨,就你一個被頂頭上司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倒黴蛋,還指望有人給你買盒飯?別逗了,這世界多現實啊!
苗梨搖了搖頭,繼續工作。
隻是很快,李德就又出來了,這回那張萬年麵癱的臉上竟然堆出了一絲笑意,“苗——助理,這麼晚該餓了吧?不知道你愛吃什麼菜,我就點了份可樂雞翅——”
他一邊說一邊把那份盒飯推到了苗梨麵前,雖然語氣有些別扭,卻也比平時鼻孔朝天的模樣好了幾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