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麵對這乍然重逢的容顏,鄭一官但覺胸口一股說不出的情緒,硬是將他拉到桌邊坐了下來。
「大哥也對不起你......」
唐月笙猛然搖頭,泛在眼眶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鄭一宮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拍了拍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隻要你願意回船隊,我什麼都不與你計較......」
回船隊......不知為什麼,一聽到這要求,唐月筆心頭怦怦直跳,不禁抹抹淚,啞聲:「我可以......
回船隊?」
「當然可以,咱們火舵的舵主從來沒換人!」
唐月笙心頭一陣感動,然而一個清晰麵孔突地跳躍腦中,令他回了神思:「大哥,那、那個楊副舵......」
鄭一宮雙眉一皺,垂眼想了一會兒,長長歎了口氣:「他放不下仇恨,我也無法保他了。」
唐月笙重複咀嚼他的話,差點跳起來,從沒想到鄭一官竟然早就知道鍾淩秀的身分?
「大哥......你是說......」
「其實楊副舵是鍾斌之子鍾淩秀所假扮......」鄭一官好像在回顧什麼道:「說來這鍾淩秀也真是個值得尊重的家夥,為了替父報仇,竟然肯自毀容顏......」
「大哥......你早知道這件事嗎?」
鄭一官搖搖頭:「海南楊家在咱們閩南也算小有名氣,所以一知他是楊家之後,我不疑有他,後來他跟在我身邊,雖然不多話,可是做事很機靈,因此我才想要他跟著你......」
對於這個決定,唐月笙頗有微辭;雖然自己背叛在前,但鍾淩秀這副舵怎麼看都像在監視自己!
他這神情鄭一官當然瞧在心底,登時微微一笑:「月笙,不知道你信是不信,我會讓他跟著你,並不是要他幹預你,而是因為有人向我密告,說他並非楊家出身,可是一時半刻也查不出他為何要假冒,本想將他逐出船隊,但我覺得他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對於南洋番品--象牙、檀香木、蘇木等的監識,眼光獨具,從無錯漏,便想,你的火舵主要都是與紅毛番人、日本人交易,比較少起爭戰,那麼,他就算不懷好意,其實影響不大,最多是金錢上的損失。」
這個解釋入情入理也正確,或許因為鍾淩秀出身海上,在與之相處一年多的時間,他那監識南洋番品的功力,火舵確實無人能比,唐月笙甚至想到,莫漢卿當時能在紀家棧擁有一席之地,這份能力或許也是由鍾淩秀賦予。
因此,盡管這令唐月笙心頭有些不是滋味,但不免落下一塊疑惑巨石,對於鄭一官更浮升一抹深深歉然。
「大哥,那你剛剛說他放不下心中仇恨,你無法保他是指......」
「前一段日子,他忽然失蹤,整個火舵亂成一團,我便趕過來了解,怎料被我發現他先前還曾下令滅掉紀家棧......這也使我想起,有一陣子我一直不動陸旦,可是他卻主動和我反目,我想,這應該都是鍾淩秀的挑撥離間之計。後來我應人之邀,秘密來到福建談事情,陸續收到火舵人馬報知,他失蹤半年,一出現後,第一件事竟然是除掉了火舵三副......」
「三、三副!你是說......方時他......」
「嗯,被他殺了,方時的好兄弟,吳連生也受了重傷。」
唐月笙雙拳霍然一握,怒火填膺。
鍾淩秀對待自己確實凶狠,然而在知道這消息前,為了莫漢卿,還存著一絲不想揭露他身分的慈悲,而今頓時覺得自己或許太過天真!
「月笙!」鄭一官緊握著他的手,道:「別動氣,關於那鍾淩秀,我已令火舵傾全力追殺了,一來,他熟知咱們大部份的部署與兵力;二來,在你之後,很多交易都由他出麵,我怕他會從中破壞......」
「那......你、你們找到他了嗎?」
「還沒,之前聽火舵的人報知他上了一艘停在海灣內,掛有劉香旗幟的船......」
說至此,唐月笙差點跳起來,忙道:「你們和那艘船的人起衝突了嗎?」
鄭一官一時無法了解他這急迫的神態所為何事,兀自冷冷道:「我不想讓人在福建沿海開戰,所以我便帶個家夥摸去將它清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