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鮮少參加。
丹桂飄香的時候,容信請了我去雲娘食肆吃麵。
雲娘食肆是京城一間不起眼的小食鋪,裏麵不過五六張舊桌子,後麵辟了一塊出來做廚房。雲娘掌勺,兩個兒子既要打下手,還要充當夥計。
事實上京城酒樓飯莊林立,雲娘能在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頭百姓心中有一席之地,卻因為她做的鹽水鹵味和蟹黃麵。
鹽水鹵味據說用了家傳秘方泡製而成,選的材料又新鮮,再加上價格適中,所以每日都有不少人在店門口排隊。
最值得一提的,是每到螃蟹上市的秋天,食肆便會買秘製蟹黃麵。
選了膏肥黃滿的大江蟹,煮熟後取肉黃膏放入甕中,然後將新熬的豬油灌入,灌至剛好沒過蟹肉蟹黃後放涼。
再說那麵,那是雲娘親手擀製的手擀麵,吃到嘴裏細滑勁道,而湯底更是整雞豬骨與秘製香料熬製的美味鮮湯。
煮好的湯麵挖上一大勺蟹黃蟹肉凍著的脂膏,配上汆好的新鮮青菜,待到化開,一拌,鮮香之氣便撲鼻而來,吃到嘴裏更是鮮美醇香、爽滑肥厚。
容信曾經大讚。就是鳳髓龍肝也不及這麵美味。
進了食肆,我和容信等片刻,雲娘的小兒子蘇紅便將麵條端來上來,笑著對我們道:“虧得今日郡主派人來訂,否則這個時辰來,必定都賣光了!”
容信笑著點頭,高興之餘又多點了些鹽水鴨和鹵花生。
我正等著蟹凍化開,對麵的容信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動筷子了。
忽然,有人在門口吵嚷,我喊來蘇紅問過才知,原來有個秀才來買麵,被告知已售罄,卻看到我和容信大搖大擺地進門,坐下便有了,心裏自然憤憤不平。
最後,蘇紅對我道:“那秀才住在隔壁胡同,有個腿腳不便的老爹,最愛我家的蟹黃麵,到這個時節,隻要有錢,那秀才便會買上一碗帶回去。”
我聽了不由朝門口望了望,隻見一個讀書人打扮的女子,她身形高挑,穿著青色舊長褂,漲紅了臉,正與雲娘爭辯。
容信聽了,也看了那邊一眼道:“性子太衝了,不過倒是個孝女。”
我抬眼對蘇紅道:“你給我重上一碗素麵,把我這碗讓給她罷。”
蘇紅點頭,將麵端了下去。
容信聽了幹笑一聲道:“嘿嘿,我一個人吃都不香了。”
過了片刻,我的素麵端了上來,那秀才也走了過來,慎重地對我行了個禮。
我見她眼神炯炯,麵色剛正,一看便知是個鐵骨錚錚的女子。
“我一聽店家說了,小姐預定了麵,剛才是我無理取鬧,”說完低頭又拜了一拜道,慎之又慎地對我道,“在下高航,謝過小姐。”
“我叫顏玉,”我趕忙扶起她笑道,“我是聽說你是為父親盡孝,這才讓給你的。快些將麵帶回去吧!”
她聽了便匆匆告辭走了。
容信坐在對麵,無聲無息地吃著麵,看完了經過,又看了看我麵前的素麵道:“這能好吃麼?”
我頗有些無奈道:“我最近想吃些清淡的。”
吃完容信便邀了我去舞鶯閣,去之前還神秘地告訴我,有話對我說。
眼下不過中午時分,閣裏的人並不多,從而二樓的包廂望下去,不過零零散散幾桌。雖然隻有幾桌,卻個個都如癡如醉地賞著台上的舞蹈。台上是個妖嬈女子正跳《舞秋風》,舞姿旖旎婉約,風情萬種,舉手投足有種勾魂奪魄的妖冶之美。
那個女子正是之前容錦捧過的名伶越冬梅。
容信倚著扶欄,懶懶地看著樓下的戲台,手指輕輕地打著拍子。片刻便喚來小二姐,讓越冬梅演完後上我們的包間來。
我心下有些疑惑,什麼時候連容信都開始捧戲子了?
她斜眼望著台上真演到高|潮的段子,笑道:“有些事,我隻偷偷告訴你。”
當越冬梅低著頭,推門款款而來的時候,我正和容信討論明日秋獵的事。
見她進來,容信眯著鳳眼,一手托腮,一手示出了一塊銀色腰牌。我側眼一看,居然是督察院的禦史令。
為了鞏固皇權,曆屆女帝登基後,都會按慣例,在皇族中選出一位關係不遠不疏的女子擔任督察禦史。每個被選出的皇族女子隸屬督察院,官職為從一品督察禦史,專為女帝監督百官言行。
隻是,這督察禦史的位置,從現任女帝登基便一直是空著的,容信若是督察禦史,為何從來沒有女帝的詔書頒布下達。
越冬梅見了令牌立刻跪下,原來柔如無骨的模樣一掃而光,轉而直起腰板神情嚴肅,抱拳沉聲道:“在下督察院密探統領——嶽冬,參見督察禦史大人。”
容信用拇指摸了摸嘴角道:“從今天起,我便正式接替嘉嶽郡君督察禦史之位,陛下的詔書會在下月初一直接下達。今日便傳令下去給其他探子!”
越冬梅低頭口中稱諾。
“還有,之前密查的戶部私隱瞞秦州災情,尚書肖旭菲收受秦州知府賄賂的事繼續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