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人都不說話,不著急,宋景山身後的一人卻耐不住了,他一把推開擋路的穆洹,將毫無防備的穆洹推了一個踉蹌,直接走到安陽麵前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是不是安陽郡主?”
安陽看著他,瞬間便想起了眼前這個滿臉絡腮胡,正一臉不耐煩地看著自己的人是誰,他叫劉成,是父侯當年身邊的親兵之一,也是被父親罵的最多的一個人,嗓門最大,脾氣也最暴躁,父親總是說他頭腦簡單,性子直接,若不是有父親回護,他在軍中定會得罪不少人,可是父親也說他是這麼多人中最重義氣的人,有一顆赤子之心。
安陽看著他出神,劉成已然不耐煩了:‘你這小丫頭,到底是不是安陽郡主,給個痛快話。”
他特有的大嗓門引起了身後幾人的不滿。
“劉成,你喊什麼喊,若是嚇到了郡主怎麼辦?”出聲的這人安陽也知道,他叫馮大誌,最喜歡與劉成嗆聲,她小時候他們來府中看她,她便經常聽到馮大誌在劉成身後喊:’你小聲一點,嚇到郡主怎麼辦。”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一樣。
“她這不是還沒說自己是不是郡主呢嘛?”劉成有些心虛地為自己辯解,卻已經放低了聲音。
劉成向來一根筋,直腦子,隻要安陽沒親口承認,他就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安陽郡主,宋景山卻跟他不一樣,從安陽方才的表現來看,他已經確認了她的身份,後退了兩步,忽然對著安陽跪了下來,他這一跪,身後的人也跟著跪下了,隻有同樣衝在前麵的劉成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麵前的安陽,又看看身後跪了一地的兄弟,劉成小聲嘟囔:‘這不是還,還沒確定呢嘛,你們,你們怎麼都跪下了?”
他話剛說完就被身後的馮大誌拉了一把,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這一幕讓穆洹十分迷惑,他抬頭去看安陽,卻聽到跪在地上的人對著安陽朗聲說到:“末將宋景山,見過安陽郡主。”
安陽站在原地,許久沒有說話,她本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再將西北軍拖入這攤渾水,可是如今的情勢,似乎不是她不承認便能作罷的。
“宋將軍,父侯已經去世多年,世間已沒有定遠侯,也沒有安陽郡主了。”她一語雙關,在承認自己身份的同時也在提醒他,如今西北軍與定遠侯沒有關係,也與她這位出逃的安陽郡主沒有任何關係了。
劉成跪在地上依舊有些不明白地嘟囔:‘這是什麼意思啊?她到底是不是侯爺的女兒啊。”
宋景山依舊跪在地上,看著她朗聲道:“西北軍,永遠記得定遠侯。”
“宋將軍,我當不起你這一跪,也當不起身後這許多人的跪,還是請起吧。”
宋景山猶豫了一會兒對著她拱手之後便站了起來,在他起身後,身後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隻有劉成還一臉迷惑的神情看著安陽問:“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侯爺的女兒?”
對於劉成如此一根筋的腦袋,馮大誌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拉住他,對著安陽不好意思地說到:“郡主莫怪,他向來一根筋,不是有意冒犯郡主。”
安陽並不在意地笑了,看向劉成笑道:“父親曾說劉成叔叔性子直爽,有什麼說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倒是並沒有什麼變化。”
若說方才他們跪安陽是因為看到宋景山跪了,他們也跟著跪下而已,如今安陽直接開口叫出劉成的名字,身後的人對她的身份再也沒有任何疑慮。
尤其是馮大誌,聽到她那聲“劉成叔叔”差點濕了眼眶,對著安陽笑了笑,轉頭看向劉成道:‘這麼多年也沒什麼長進,郡主別見怪。”
“馮叔叔還是跟以往一樣。”安陽看著他笑道。
馮大誌鼻子一酸,眼中的淚終於忍不住了,怕自己這麼大人了,在兄弟們麵前哭丟人,連忙抬手將臉上的淚胡亂擦掉,看著安陽點頭:“郡主倒是長這麼大了,還長得這樣好看,侯爺若是能親眼看見,一定高興壞了。”
他這麼一說,惹得身後的幾個人鼻子都酸了起來,連宋景山臉上也帶了戚戚之色,安陽勉強笑了笑,沒敢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許久不曾想到父侯和兄長了,今日見到他們又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