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成沒有正麵回答他,隻是告訴他:“王爺手下的人在皇上登基後其實已經有一半臨陣倒戈了,如今王爺中毒,大部分人在知道這個消息後就轉而投奔了皇上。”
他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穆洹隻是淡淡點了點頭,似乎倒是沒有方才那樣緊張了,轉身看向安陽,問溫成:“你看看她的傷能不能治?”
溫成在他們一進來便已經注意到了鄭武懷中的安陽,畢竟從她身上不斷地有血滴落下來,想要不注意也不可能,隻是穆洹竟然沒有不顧王爺的生死先求自己救她,倒是讓穆洹大感意外。
他走過去看了看安陽的傷口,傷在左胸,一把刀穿透了整個胸膛,他們奔跑了一路,此刻還有一絲氣息,隻能說明這傷終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溫成也不敢斷定,畢竟看起來,刀貫穿而過的地方即便沒有刺穿心髒,估計所離也不遠,要把刀拔出來而不造成血流不止,傷及心髒幾乎不可能,所以他在看過安陽的傷口後對著穆洹輕輕搖了搖頭,帶著些許遺憾,他心底裏還是挺不願意看著這個姑娘去死的,不止是因為她是小公子的心上人。
穆洹在他查看傷口的時候幾乎連大氣也不敢出地看著他,仔細觀察著他所有的表情變化,他的一個皺眉,一個輕輕歎息就能讓穆洹的心瞬間提起來,鄭武更是眼睛也不敢錯地看著溫成,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竟然還會治病,但是他知道他就是攝政王身邊的那個貼身侍衛,若是他真的會治病,應該極其擅長這種刀劍傷,他指望著從溫成那裏得到肯定的答複,卻在無限緊張的等待後等來了他的搖頭,鄭武覺得支撐自己的那一口氣似乎是在那一瞬間消失了,他幾乎要抱不住懷中的安陽,是穆洹及時過來扶了他一把,鄭武才勉強站穩,他看著溫成問:‘真的沒有辦法嗎?”
溫成隻能看著他輕輕搖頭,他其實見過鄭武,在他無數次躲在攝政王府的門外窺探裏麵的情況時,溫成曾無意中撞見過戴著麵具的他,雖然此刻他已經取下了麵具,溫成還是毫不費力地認出了他,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太多獨特,有種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的隨意和深入骨髓的恨意,這種恨意讓人即便不靠近他也能感受得到。
鄭武在看到他搖頭之後看向穆洹:“我把姑娘留在這裏,你好好照顧她。”
穆洹有些不明白,這個時候他為何忽然要離開。
他接過鄭武懷中的安陽後看著他提醒到:‘此刻京城到處都是要抓你的人,你要出去會很危險。”
鄭武隻是點了點頭,在將安陽小心地交給穆洹之後,將自己背後的雙刀拿在了手中:“我要去找一個人,你在這裏看好姑娘。”
“誰?”
“黃歧。”
穆洹的眼中也閃起了希望的光:“你知道他在哪?”
鄭武點頭:‘他跟我一起來的京城,如今應該還在京城附近。”
雖然明知道此刻出去無異於冒著生命危險,可是在聽到黃歧可能就在京城附近的時候,穆洹也說不出勸阻的話了,他甚至沒有辦法說讓自己去找人,因為他不知道黃歧會在哪裏,而此刻最不能浪費的就是時間,所以他看著鄭武隻是提醒了一句:“小心些。”
鄭武點點頭,看了安陽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在他走後,穆洹才帶著安陽走進了屋子,這裏簡陋的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的擺設,自然也在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唯一一張床上的父親,隻是此刻的他似乎有些陌生,曾經那個老當益壯,精神矍鑠的父親此刻正虛弱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若不是之前溫成說過,他雖然情況不太好,畢竟還是活著的,穆洹甚至會懷疑躺在床上的那個人其實已經離開人世了。
因為他占據了這個房間裏唯一一張床,穆洹隻能暫時將安陽放在地上,從床上拿了破舊的被褥,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鋪在上麵,然後小心地將安陽放在他臨時鋪成的簡陋的地鋪上,穆洹在將她安置好後走到床邊,有些猶豫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叫了一聲:‘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