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黃歧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讓穆洹為難了,一邊是安陽,一邊是自己的父親,兩個都是危在旦夕,他該如何開口?
就在穆洹為難的時候,他的父親率先開口了,黃歧說的話雖然聲音不大,倒也不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但是他既然聽到了,便不能裝作沒有聽到,於是他看著穆洹說到:“無妨,給大夫挪地兒。”
溫成走過去在他身邊,猶豫著不肯動手,他看著溫成輕輕招了招手,溫成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穆洹,終究還是彎腰將床上的人抱了起來,在黃岐的指揮下,穆洹也小心翼翼抱著安陽放在了床上,他有些愧疚,有些猶豫,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先開口主動讓出了床,穆洹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主動開口讓父親騰出位子,是父親主動開口免了他的為難和尷尬,這大概就是天下做父母的和做子女的不同。
黃岐此刻卻根本沒有精力注意這些,安陽的傷半點馬虎不得,他打開了自己隨身帶著的醫箱,裏麵幾乎裝著他全部家當,可是連他也沒有把握,即便如此,是否真的就能救得了安陽的性命。
他從醫箱中拿出一卷刀,吩咐穆洹:“點燈。”又叫鄭武:‘去燒水。”
鄭武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這邊安陽的情況,可是黃岐說了,燒水,他很快就出去了。
可是穆洹卻為難了,這裏觸目所及,連一根蠟燭也找不到,他去哪裏找黃岐所說的燈呢,環顧四周,感覺到這裏確實找不到黃岐所說的東西,穆洹急得額頭上一直冒汗,隻能對黃岐說:“找不到燈。”
黃岐正在檢查安陽的傷勢,思考從哪裏下刀不容易傷到她的心髒,忽然聽到穆洹說沒有燈,黃岐深深歎了口氣,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這間破舊的房子,確實不像是有燈的樣子,他來時匆忙,隻想著把所有的藥都裝進醫箱,根本沒想到過這裏可能連燈也沒有。
“鄭武在燒水,你去把這些刀片都在火上烤一遍。”黃岐很快便想出了對策。
穆洹仿佛得了救星一般連忙小心捧著黃岐交給自己的一卷刀跑到外麵。
鄭武正蹲在地上往灶裏添柴,這裏的灶都不知道廢棄多久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點著火,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煙囪毀了,煙不但沒有散出去,反而一直往他鼻子裏灌,嗆得他眼淚直流。
穆洹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鄭武見他進來慌了,連忙問:“怎麼了?你怎麼出來了?”他生怕安陽出什麼意外,這個時候穆洹本該守在屋裏,卻忽然推頭喪氣地走到這裏,讓他不由得產生不好的聯想。
穆洹拿出自己手中的刀:‘這裏沒有燈,黃大夫讓我來這裏把刀都燒一遍。”
鄭武鬆了口氣,接過他手中的刀,二話不說開始在火上烤,可是灶小,空間也有限,一個人在這裏烤,另一個就無法插手,鄭武顯然沒有讓穆洹接手的意思,他便蹲在旁邊看著鄭武仔細地用火燒過刀片消毒,鄭武燒過兩片之後交給穆洹:‘你先拿給黃大夫看看,這樣行不行。”
穆洹隻得接過刀片回到屋中給黃岐看過後,他隻略微點了點頭:’將就能用吧,但是這裏也沒有白酒,無法消毒啊。”
穆洹聞言想了想:‘我去買。”
黃岐還沒來得及說話,溫成便站起來看著他說到:’你瘋了?外麵都是抓你的人,你現在跑出去不是送死嗎?”
黃岐看了溫成一眼又看了看穆洹沒有說話,繼續去查看安陽的傷勢,穆洹低頭看了安陽一眼,轉身便要走,溫成立馬從另一邊趕過來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命了?”
“剛才鄭武不是也出去過嗎?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嗎?我得出去買酒。”
“外麵那些人,多少人認識鄭武,又有多少人認識你,你自己心裏不知道嗎?”
穆洹沒有答話,伸手要扯開溫成的手,溫成拉住他沒有放手,如今已經被轉移到地上的王爺突然說話了:‘算了,讓他去吧。”